他深瞳裏閃過一絲難掩的悲傷,在涼歌的腹部上如刮過一陣風般的瞥了一眼,嘲弄道,“我莫錦天此生注定孤獨老矣。”他有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絕望,才二十八的年齡就好似看透了一生的悲涼。
涼歌的心急湍,如海水漫過頭頂,隨時都要索了她的命一樣。
如此具有殺傷力的一句話,震痛了她的心。
她是有舍不得他,自私的思念他,可從未想過他過得不快樂。
她嘴唇張合不定,卻發不出一個音,她怕一開口就是哭泣,就是難掩對他的愛,濃烈的忘了他們是表兄妹的事實。
想到這裏,她想起蘇玲媛對她的嘲笑。
她臉上的疼痛逝去,一臉故作的雲淡風輕,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莫先生是冰城商界的翹楚,何必自我埋汰,有些事,有些人終將過去,隻要你放開心懷,一樣會遇到幸福。”
她雙手握拳,全身都在戰栗,卻麵色淡定。
她的口是心非被她莫不關乎的神情掩飾的很好,所以莫錦天信以為真的認為她是鐵了心要與東方睿在一起,所有的理智驟然間毀滅。
“慕涼歌,我一直覺得你清純簡單,沒想到竟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戲子!”他一聲凶怒,毫不留情的傷她。
涼歌眼眸一顫,有淚光在眼裏打轉,但她眼看天花板,不讓那些柔弱在他麵前出現,故意笑得沒心沒肺,“是啊,人活著不都是戴著麵具嗎?我隻是做了虛偽的那一個。”
她把責難攬在自己身上,卻承受著最愛的人不信任的怒光。
這種感受,像一把刀子剜在她身上。
老天真會捉弄人,讓他們誤打誤撞在一起,卻製造了烏龍的身世,讓她有過關斬將的毅力,卻沒有在一起的理由。
“你婚內出軌,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還對我笑意盈盈,每天晚上和我如膠似漆,慕涼歌,你不覺得你髒麼?”莫錦天的目光咄咄逼人,連言語都出言不遜,那樣的神情舉止,完全不是她的錦天,她的錦天是溫柔的,寵溺她的,把她握在手心疼愛,含在嘴裏怕化了一般的小心翼翼寵護著……
她雖難過,卻還是舊事重提的譏嘲,把兩人之間的一切如雪崩來臨般的坍塌毀滅。
“一開始你就覺得我髒,後來承蒙你不嫌棄,所以我幹脆來個裝清高,事已至此,還怕更髒麼?”又是這副破罐子破摔的語調。
莫錦天死抿住唇,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血紅著眼,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最後一陣啞然的諷笑。
“涼涼,別動怒,孩子最重要。”東方睿走過去,攬住涼歌,手公然放在涼歌的凸起的腹部上,那麼的明顯,就像幸福的光芒刺中了莫錦天的心髒,痛得他無言。
麵對突然伸出的手,涼歌有些不自在,但是不想讓莫錦天看出什麼異常來,她隻好唇角挑起一抹笑,溫柔的衝他搖搖頭,說沒事。
如此和諧的畫麵好像他才是亂入的。莫錦天心陡涼,一路上彩排過各種相見的方式,試圖用各種說服她的理由讓她回到他身邊,卻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幕。
他一直堅信他親眼所見才是真相,所以那些照片和離婚書根本沒有引起他多大的情緒,隻是因為看不見她而悵然若失的滿世界找她,他已經把她當做他生命的一部分,沒有她,他的生命不完整,半死半活的狀態了……如今,他不死心都難了吧。
“既然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可是慕涼歌,我不會祝福你,因為你身上還有一條生命,他是無辜的,我不會把對你的憤恨加注在孩子身上,你,自求多福吧!”莫錦天突然起身,雙手放在褲兜裏,那唇角的玩味和當初涼歌遇到他時一樣冷傲不羈,那是一種陌生的態度,也是她在他心目中的陌生程度。
涼歌感覺自己的心跳得無比快,像是要迸出心房一般。
或許隻有她的心才會說實話吧,它想要挽留他,而她卻立在原地不動,任憑那無言的痛苦磨蝕她的心,也要佯裝得無動於衷。
“你放心吧,有我在,涼涼永遠不會自求多福,因為她隻需要享福,我會給她所有的福氣。”東方睿攬在涼歌肩頭的手緊了緊,宣誓性的說到。
涼歌一陣詫異的光芒仰放在東方睿身上,雖然有幾分異樣,但還是悄無聲息的,這無不讓莫錦天覺得他們倆在秀恩愛。
是在逼他走麼?
一陣冷笑在絕美的輪廓上遊蕩,隨後消失不見,擺出的是千古不化的冰山。
那冷漠的高傲是她曾經最為熟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