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2)

他閉著眼點頭,聲音有些啞,“拿來吧。”

喬羿將文件夾放在桌上,“目前的證據對樂然來說很不利。”

他翻開文件,眉頭越皺越緊。

“案發現場是監控的盲區,但我們提取到了幾枚完整的腳印。經過對受力點、步幅的分析,凶手的身高、體重與樂然完成符合。剛才痕檢科還做了建模,凶手走路的姿勢與習慣都與樂然非常相似,而且根據鞋底紋路與磨損情況來看,他穿的鞋也與樂然平時常穿的那雙李寧運動鞋一致。”

沈尋一拳砸在桌上,鐵盒那沒有蓋好的蓋子哐當一聲掉落下來。

喬羿擰著眉,“而且我們在現場找到了物證。”

“什麼?”沈尋目光一緊,立即將報告翻到最後一頁。

“還沒寫上去,正在做比對。”喬羿說,“是一根有毛囊的短發和一枚出現在章勇所提塑料口袋上的指紋,鑒定得花一些時間。不過我猜……結果肯定會指向樂然。”

沈尋站起來,踱了兩步,臉色陰沉得可怕。

“這凶手準備得太充分了,足跡鑒定不能完全認定樂然有罪,但指紋和DNA卻可以把樂然推入死地。”喬羿抬起頭,看著沈尋,“還有一件事我很擔心,樂然的配槍。”

沈尋將幾乎被捏碎的煙盒往地上重重一砸,“肯定少了5枚子彈。”

不久後,DNA和指紋鑒定報告出爐,與樂然在庫的信息完全一致。同時,一中隊警員發現樂然的5.8mm92式手槍正好少了5枚子彈。

完整的物證幾乎已經能將樂然定罪。

而天亮之後,案發地附近好幾位居民稱,當天夜裏的確看到一個身形與樂然無異的人匆匆離去。

如此一來,連人證也指向樂然。

他被暫時拘押在市局,短短一天,就憔悴消瘦了許多。

唯一慶幸的是案發前,市局的監控拍到了他返回宿舍的畫麵。這雖然不能完全構成他的不在場證明,但也使他“我沒有殺人”的陳述看上去沒那麼蒼白無力。

徐河長調出了最近半個月槍械庫的監控記錄。影像顯示,當天下班之前,樂然將手槍放入保險箱裏,隨後與沈尋一同離開。蹊蹺的是,此後監控就成了一片雪花。

既無法證明拿走手槍是樂然,又無法證明不是。

沈尋坐在喬羿的辦公室裏,看上去比前一日冷靜許多。喬羿將一瓶冰鎮過的礦泉水放在他麵前,說:“我上午去看過樂然,他說他記得很清楚,章勇死的那天,他和平常一樣與你一同跑步,然後坐了3站公交,回宿舍前在水果攤買了幾個蘋果,然後再也沒有出過宿舍。但是比較麻煩的是——你也知道,咱們市局障礙訓練場那塊兒的監控壞了,好幾年都沒修。懷疑的人會抓住這點不放,因為誰也說不準他夜裏會不會從那裏出去。老徐他們現在也遇到瓶頸了,目前的證據全部指向樂然,就算想查其他人,也沒有頭緒。”

“我知道。”沈尋扶著額頭,“早上我已經給嚴嘯打過電話了,剛才他跟我說,李司喬最近半個月在H省的特警集訓營進行封閉訓練,沒有和外界聯絡的機會。”

“犯案的肯定不是他,這種人犯不著親自露麵。”喬羿道,“我懷疑他是買凶殺人,嫁禍樂然,這樣就算不能與外界聯絡,也一樣可以幹掉章勇。”

沈尋臉上沒什麼表情,搖了搖頭,目光陰冷,“喬兒,我上午把這案子梳理了一遍,在嚴嘯告訴我李司喬正進行封閉訓練之前,我就覺得要害樂然的不是他了。”

喬羿一驚,雙手撐在桌沿上,“那會是誰?照你昨天所說,樂然根本沒有其他仇家啊。”

沈尋眼中的幽光一動也不動,從嘴裏吐出的字似乎都帶著寒氣,“我懷疑是咱們局裏的人。”

“什麼?”

“李司喬是個小人,易怒易妒,情商極低,但膽子不大,心思更說不上縝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雖然恨樂然,上次在北京時,樂然和昭凡還當眾讓他出過醜,他肯定想報複,但應該幹不出殺人這種事。而且凶手顯然對樂然非常熟悉,且是一步一步將章勇推入陷阱,凶手甚至學過樂然走路。痕檢報告不是說足跡上的磨損痕跡與樂然那雙李寧運動鞋一致嗎?我猜,凶手故意按照樂然走路的姿勢,將新買的李寧運動鞋磨到了極其相似的程度。”

喬羿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操……”

沈尋又道:“他還搞到了樂然的頭發、指紋,並在關鍵時間點上關掉槍械室的監控……我不信一個外來者,能做到這一切。”

喬羿險些碰掉了水杯,“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