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與子同袍 1(3 / 3)

我揉揉腦門:“您怎麼能把我比成綿羊呢,再怎麼著,我也算是一頭羚羊吧?”

安瀾冷笑一聲:“羚羊跑得再快,最後還不是要被吃掉?”

與猛獸同行,唯有變成猛獸。這後半句,安瀾沒有說,我卻已經領悟到了。

訓練館的牆上貼著大幅的禁煙標識,但卻禁不住安瀾。他取出一支煙,銜在唇上,上下口袋都摸了一遍,卻沒找到打火機。我見狀,麻利地掏出那枚銀黑相間的打火機,湊到他的麵前。安瀾叼著煙看我,卻沒有馬上去點。

我衝他笑笑:“安總,謝謝您送我的那塊天梭表,我會抓緊時間,整頓好一支隊的。這枚紀梵希的打火機算我給您的回禮,不過,東西得放在我這兒,我來幫您點。”

在市局的會議桌上,可以點煙的隻有齊則央一個。地點轉換到了市特警總隊,馬首是瞻,惟有安瀾。

幾年基層的工作經驗練就了我一張厚比城牆的臉皮兒,此刻,我跟捧著奧運聖火似的手護火苗,堅持不懈地湊近安瀾那支煙,殷勤道:“師父,您請吧!”

安瀾的眼裏透出一股無語,他大約是從沒見過我這等厚顏無恥之人。火苗一直燃在我的手指邊,燙了,我也沒肯撒手。安瀾瞅了我半天,最後,他接過了那枚打火機,自己點了煙,又把打火機拋還了我。隨後,他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邊走邊拋下了一句話:“到了外頭,別這麼叫,我丟不起那人。”

我瞬間聽懂了這話裏的關鍵,欣喜道:“是是是!師父說得是!師父說什麼都是!”

這個夜晚,在我的公/安生涯中豎起了一座劃時代的裏程碑——我拜了警神安瀾為師!

這件事的意義極其重大,興奮得我半宿沒睡著覺。我給杜剛打了個電話,讓他在支隊群裏發一句話,就說明早六點在操場,負重十公裏跑,全體都有,必須準點集合。

晨曦微亮,我早早地就站去了操場。

時間過了六點整,操場上零零散散地來了十多個人,我吩咐杜剛做好登記,對於本次訓練遲到的,扣光本月工作評分;缺勤的,直接記錄在案,名單抄送安瀾,在月底的總隊大會上通報批評,獎金清零。

處罰辦法一經說出,操場上那些睡眼惺忪的臉個個都精神了,小夥們知道我這回動了真格的,負重十公裏,跑得一點兒不馬虎。

臨近中午,支隊長辦公室開始熱鬧了,陸陸續續十幾個人跑來找我說情。我早料到他們要鬧這一出,回了一招“關門放杜剛”。讓他跟一門神似地堵在門外,替我謝絕掉所有來訪,要被問煩了,就頂一句:“領導哪是說見就見的?孟隊現正忙著呢,沒空聽你們解釋!”

這時的我正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趕著本季度一支隊的工作計劃。

同一辦公室裏的另兩位支隊長聽見了門外那架勢,誇我道:“孟隊,真有你的,夠颯的呀!這幫兔崽子就這幅德行,不罰不皮實!”

“那可不!我才升支隊長的時候,還直接撂翻過一個刺兒頭!就這群小子啊,客氣當福氣,不下點狠手還真治不住他們!”

何啟言也回來了,他一看門口那光景,就對我微笑說:“看來安總那塊手表還真是管用,孟隊這麼快就領受到精髓了呢。”

何啟言在外忙了一個上午,帶著發燒的江安琪上醫院掛水。他像是安瀾的一個生活特助,料理著安瀾的起居出入,連孩子也主動幫著帶。論及忠心、耐心,無人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