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弦緊跟著道:“還有消息說,陳老市長這些年來,可一直都在牢裏喊/冤呢。他老人家說,他的女兒絕不可能自殺,她之所以會死,隻有一種可能……”
說到這裏,姚一弦猝然一頓,隨後薄唇一張,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他殺!”
深紅色長案對麵,齊則央笑了起來。他笑著笑著,忽地臉色一沉,說不出的陰狠,一開口卻很是淡然:“一弦啊,姚部/長他真是輕看了你!你根本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論手段、權謀、膽識和人脈,比起當年的我和他,你有過之無不及。
“不過,年輕人說話還是得負責,光靠猜測可不行!我內人15年前就死於割脈自殺,這件事早已定案,她人也火化了多年,他殺這個說法實在太過荒謬。”
姚一弦並不反駁,不卑不亢道:“這些年來,為了讓那位老丈人徹底閉口,您也費了不少心思吧。不過可惜啊,他人雖然在監獄裏,卻連一點兒意外也發生不了。您覺得除了齊鋒和齊銳,誰還有這個膽兒、這個能力,在暗地裏保護這麼一個老家夥?
“父子反目的原因有很多,您不必過問我和姚永昌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的糾葛,但有一點,您要相信,做兒子的確實不能信任。流著你們血的兒子,你們早年沒有好好待他們,事到如今,他們很可能反過來要了你們的命!”
齊則央指間的煙已有半截燒成了灰,自行斷了。
姚一弦站起身,親自為他另點了一支,湊近了說:“再告訴齊叔叔一個可靠消息,銀行係統的眼線跟我彙報說,您家那位老/二,打他15歲起,就在彙豐銀行長期租用了一個保險櫃。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就是齊夫人過世的那一年吧。
“您說,齊銳這保險櫃裏放得會是什麼呢?嘖嘖……會不會是和那樁案子相關的證據?我為了親眼看到那位姚部/長倒/台,可是苦等了十多年呐!就不知您的那兩個兒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呢?”
姚一弦的這一席話像一碇巨大的砝碼,傾斜了齊則央心裏的天秤。他突然意識到當年的一念仁慈,竟是養虎為患。他早該猜到那兩個流著他血的小子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睿智聰明,還極其隱忍,為等羽翼豐/滿,十幾年來臥薪嚐膽,這一切的行事作風都隨他。
齊則央掐滅了煙,心中默想:兒子算什麼呢?兒子可以有很多,養不熟的白眼狼除掉了,也不可惜。他齊則央從一名普通刑警登上黃江頂峰,靠得從來不是心慈手軟。
擋他者,他要殺!
隻不過,齊則央也知道他已然錯過了最佳時機,齊鋒和齊銳都已長大成人。這些年來,這兄弟倆守望相助、暗度陳倉,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勢力和人脈。
現在想來,齊鋒急著娶了Z省省/委/書/記的千金,套路也和他當年如出一轍,動機是為拓展長三角的勢力,不為他這個當爹的,為的是死去的陳婉華。
齊鋒和齊銳謀劃了多年,終極目的,是要為他們的母親沉冤,為他們的外公翻案!現如今,在他們的背後,竟已經有了老總的支持!
齊則央不禁脊背發涼了,他忽覺心驚肉跳!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姚永昌也想不到,齊則央最終選擇的不是他,亦不是老總,而是一案對麵,這個以蟻穴之勢,侵蝕了千裏長堤的姚一弦。
齊則央的腦海裏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又問姚一弦:“除了扳倒你父親,你還想得到什麼?黃江市局局長的位置,還是說升官,回到公/安部?”
話題終於落到了另一個重點上,姚一弦直言不諱:“我這人沒什麼官癮,職務對我來說,其實可有可無。不過,我在黃江要動幾個人,希望到時候,齊叔叔能高抬貴手,睜一眼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