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與子同袍 18(3 / 3)

“哦?誰有那麼大的麵子,要讓一弦你親自動手?”齊則央同樣視人命如草芥,“要不要我派人幫你做了?”

姚一弦擺手:“一下殺了,這太明顯,也不好玩兒。我要動的不過是兩個小角色,最麻煩的局麵至多是搭上一個安瀾。那條凶悍的狗對您向來忠心,隻要他不來礙事,我不會動他。至於您的兒子要怎麼處置,那全都交給您!”

和齊則央談判完畢,姚一弦得償所願,布劃得當,隻待東風。

天氣開始回暖了,姚一弦獨自待在俞寧的房子裏,百無聊賴。他開始有些想念安瀾了,不是想念安瀾這個人,而是想念安瀾帶給他的性。

經曆了桑區人bao動一案,安瀾就變得有些難約了。姚一弦設計、耍弄了他的小情人,那個癡心一片卻頭腦單純的何啟言,以他為突破口,捎帶上孟然,讓他們揭開了彌天大禍的序章。但姚一弦並不擔心,因為安瀾和他一樣,他們都忍受著無邊的黑暗和絕望,這樣的人根本耐不住寂寞。

俞寧出差的半個月裏,姚一弦流連於聲色犬馬的夜場,每一晚都經曆著不同的男人,他甚至可以一邊和陌生人做著愛,一邊百般柔情地和俞寧通著電話。

酒精、音樂、燈光、荷爾蒙和氯/氨/酮,暫時麻痹了他緊繃的神經。姚一弦在夜場的沙發上睡著了,他又進入了同一個噩夢——

在北京那座蕭瑟大院裏,年幼的他像一條/狗一樣被牢牢銬在鐵柵上。無數的人從院裏進了又出,出了又進,他們個個戴著慘白的假麵,一個勁兒地誇他:

多漂亮的小孩兒呀!

姚部/長的兒子長得真是俊啊!

他大聲地呼喊,近乎乞求。然而,那一張張假麵卻目無表情,對他的求救視若無睹。

夜深了,周遭好似曠野,又好似森林。無數的野獸和妖魔正在暗處蠢/蠢/欲/動,發出恐怖的嘶吼,像是隨時就會衝出來,把他分食。

最終,暗處的邪惡力量化作了一身藏藍色的警服。年幼的姚一弦無助地跪在那身警服之下,忍受著鞭打和侮辱,瑟瑟發抖。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著警服的惡魔拽著他最後的一縷陽光、一線希望、他最愛的一炎,強行離開了那座牢籠般的大院。

大院的大門轟然合上,所有的光明和希望被鎖在了門外。門縫中,少時的姚一弦目眥盡裂,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絕望……

畫麵一閃,成年後的姚一弦站在了鏡子前,他看到鏡子裏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那個男孩是那麼地美好,那麼地純潔。可他的眼眶裏卻汩/汩地湧/出/血淚,繼而,整張臉都開始扭曲,他痛苦地呻/吟、慘叫,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一弦!你在哪裏?求你,求你快救救我……”

“哥,哥!你別怕,我來了!我來救你!”

夢裏的姚一弦正拚命捶打著鏡子,可任憑他怎麼用力,鏡麵卻紋絲不動,就像一道冰冷的生死之門,把他和姚一炎陰陽兩隔。摯愛的哥哥就慘死在他的麵前,他泣不成聲,卻無能為力。

一轉頭,他又望見孟然和俞寧!

他們就在不遠處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站在一片被鮮血染紅的曠野上,放肆地擁/吻。那些鮮血分明就是一炎的血,分明就是從他心底裏流出的血!

姚一弦霍然醒了。

炫麗、旋轉的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他一垂眼,竟滑下了一行晶亮的眼淚。

一炎啊,我親愛的哥哥。從小到大,惟有你和我血脈相連,惟有你真心實意地關愛著我。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必要他們血債血償,親手把他們一個個送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