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是釘見班主任的目光中透著責備，沒有再說下去。他清楚，如果把班主任招惹生氣了，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何況他已經違反了上課紀律。
無奈之下，他收起了圖紙，從堆疊得整齊，又像是城堡一樣的書叢中，抽出了語文課本，打開來，放在桌麵上。
班主任也沒有再說什麼，一邊離去，一邊接著講課。
在這種隻有老師講課，沒有同學回應的課堂氣氛之中，丁是釘感到討厭。他完全不想聽老師講課，可是又不能擺脫上課。
他時常這樣想：“依照這樣的速度學習，我的青春都浪費了。”
浪費又能怎麼樣呢？沒有哪個人能夠理解他。在課堂中，老師們也不準他做出格的動作。一連三天，丁是釘過得十分苦悶。他用一隻手托著半邊臉，歪著腦袋，斜望著屋頂，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同學們和老師都覺得奇怪了。
他先前是低著頭做自己的事，老師阻止了他的行為，他現在又一副懶散的姿態，這是在抵抗嗎？還像個學生的樣子嗎？
講物理課的老師注意他幾天了，見他那樣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笑著問：“丁是釘同學，你這幾天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丁是釘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同桌拍了拍他的手臂。他移開支撐下巴的手，扭頭看著同桌。
其他同學哄堂大笑起來。
同桌輕聲地說：“老師向你問話。”
丁是釘看了老師一眼，老師臉上笑著，沒有生氣，可能是他的成績優秀，原諒他一次。
“問我什麼了？”丁是釘輕聲地問同桌，心下又想：“如果是課本上的提問，完全不必緊張，我絕對可以回答他。”
同桌瞥了教師一眼，見教師還盯著丁是釘，又輕聲說：“老師問你有沒有生病？”
丁是釘終於明白了，感激地看了同桌一眼，又麵向老師，平聲說：“老師，我沒有生病。”
“你為什麼要用一隻手支著下巴呢？”老師注視著丁是釘，又幽默地補充了一句，“屋頂沒在放電影吧？”
這時候，又有同學笑出了聲音。
丁是釘看了同學們一眼，見同學們都盯著自己看，便說：“對，沒有電影，我是在想問題。”
“哦？”老師覺得奇怪，問，“你在想什麼問題？”
丁是釘說：“我在想，我國的婦女生孩子應該改變，從現在起，應該讓孩子從蛋殼裏出生，沒必要再從母體出生，這樣可以避母親的勞累，也可以實現沒有女人也能傳宗接代……”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其他同學就已經笑得前翻後仰，拍桌子的，踢腿的，叫喊的，應有盡有。
老師搖了搖頭，笑著注視他，聲調平和地說：“如果你想實現這項技術，那就認真聽課，勤奮學習，將來去從事科技研究，為人類作貢獻。”
丁是釘說：“我現在就想去完成這項技術，指導人們去實現。”
同學們又發出了笑聲。
老師按了按手，製止了學生大聲笑，教室裏安靜下來了。
老師沒有責怪丁是釘的意思，臉色和悅，還是平聲說：“我希望你能抑製一下自己的思維，別再狂想，幻想，就目前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實現，你還隻是一個高中生，學識和見識都十分有限，如果還是這樣白日做夢，隻會讓同學們嘲笑你自不量力，你很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丁是釘也不想解釋太多，班上沒有知音，跟他們談話，隻會讓自己更尷尬。他對老師說：“謝謝！”
老師接著說：“請你不要再用手支撐下巴，打起精神來，聽我講課。”
丁是釘點了點頭，坐得端端正正。
下課後，有同學取笑他，說他得了狂想症。他也懶得和同學們爭論，依然如故，我行我素。
從開學以來，丁是釘成了同學和老師們的談論對象，一方麵是他驚人的考試成績，另一方麵是他一係列的違反課堂紀律。
這兩種結果聯係在一起思考，使得人們心裏產生了矛盾，產生了不解。
當然，不了解他的人，還有他的家人。
在最近，他母親給他收拾房間，發現了一些圖紙，她完全看不懂那些圖紙有什麼用處，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心下生疑，就暗中觀察了丁是釘幾天。
她發現丁是釘放學回到家，不是在做作業，而是在圖紙上寫寫畫畫，便輕輕移步到他身邊，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