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第二次進門,卻像是生死又輪回了一場。
曾經被打得亂七八糟的內堂,如今又布置得煥然一新,井井有條。風離清親自帶了人進去,將風離湮交給大夫之後,便一把將白心阮拉了出來,不由分說就去幫著她洗臉,洗手。
“我自己來。”
白心阮掙開道,“不過衣服是不能穿了,能麻煩殿下幫我找套衣服嗎?”
她一路吃力的扶著渾身是血的風離湮,她自己也知道,現在她自己是髒成了什麼樣。
一定很醜,還很臭。
風離清卻道,“你自己身上都有傷,何苦又去強出頭?二哥那麼本事的人,他不會死的。倒是你,又是傷又是病,你就不能再好一些再逞強嗎?”
隻要傷的不是她,他心裏就安穩。
至於漓王是死是活……風離清暫時還沒那麼多想法。
抬手抓了女人的手,放到溫熱的水裏去洗,他動作溫柔,眉眼又極是認真,白心阮怔怔的看著,一時間心底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殿下。”
她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又低了頭慢慢的自行清洗著,“殿下,我們之間的事,我真的不記得了,殿下如果非要在我身上費心,那我真的承受不起的。”
死去的白心阮是當真死了,活著的白心阮,根本就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可偏偏風離清總是這樣,全然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來對她,她總覺得還不起。
“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可是一個人的心,如果動了,任是誰都無法掐滅的火焰。阮阮,你能夠給二哥一個機會,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他退了一步,臉色受傷的看著她,聲音輕得,像是從天邊過來的雲彩,風一吹就要飄走一般,白心阮忍不住皺眉,“他……跟你不一樣的。”
風離湮是她第一個認識的男人,也是可以為了救她而不顧性命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她心裏早就種下了這顆名叫風離湮的種子,是從墜崖開始,還是從他如神降一般的踏入國公府為她解圍開始,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可是,二哥能夠給你的,我也一樣可以給你。阮阮,這輩子,我隻想要你。嫁給我,可好?”
他真誠的說著,他不介意她的過去,他也不介意她的身體是否給過別的男人,隻要一切都不是她自願的,那麼,他都可以不在乎的。
可他不在乎的,她在乎啊。
“殿下,我們是不可能的。”
扯唇一絲苦笑,她將洗幹淨的手,從水盆裏撈出來,又拿了毛巾擦了臉,身上的衣服,卻還是帶著衝天的血腥味。
風離清目光哀傷而失落的看著她,幾次欲要張口說什麼,幾次都說不出來,終於,他身子一轉,抬步向門外而去,“你等一下。”
白心阮坐在外堂的椅子上,心神一陣恍惚。
剛剛經過一場打鬥的回春堂,無論是病人,還是小學徒,都已經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除了隻是仍舊坐堂的大夫,還有風離湮這個病人,便也隻有她與風離清了。
這兩個男人,同是皇子身份,一個王爺,一個殿下,卻偏偏都是與她糾纏不清。
白心阮沒有前身的記憶,她也想不出來那個從前被人稱為廢物小姐的白心阮,到底是憑什麼本事,誘惑了如此兩個地位尊崇的男人?
煩亂間,房門打開,風離清踏步而入,“阮阮,這衣服不太好,你湊合著穿。等下我再讓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