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碎，含在嘴裏，不可吞下。”
李赭向刃無淚鄭重交代，自己拾起一株嚼起來。沒有經過熬製的龍陽草，好比生吃辣椒，吃了小半口，滿嘴都是熔岩，麵色瞬間變成異世大陸的某個武聖。
歪嘴斜眼憋了眼刃無淚，同樣是吃了翔的表情，一臉的生無可戀，完全是初戀未遂的感覺。
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死了。
心裏笑道，任你王氣護體，還不是怕辣椒。
納蘭嘯月一頭霧水，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竟然有喝幾大缸酒的效果，伸直脖子問道，“你也要吃？感覺好好吃的樣子啊……”
李赭憋了口氣，差點把年夜飯吐出來，伸出舌頭嗬著氣說，“要來點嗎，絕對醒腦提神。我怎麼不吃？我的風險大多了。不是看你我發型差不多，我才懶得冒險。對了，如果我有什麼事，記得給我三弟帶句話，我臨走時交代的事，千萬別忘了。我三弟名叫李君羨。”
平靜的囑托，衝擊著納蘭嘯月內心，存在感降到最低，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刃無淚歇了一會兒，有些過意不去，開口說道，“大家素昧平生，少俠何苦冒此大險？”
一息間，李赭臉上變換了幾十個表情，用手狂扇涼風，嘴角勉強揚起個犀利的弧度，他自己覺得很有型，別人看來就是口鼻歪斜的後遺症。
“道理上說，我是不該冒險。但這世間，多是賣主求榮、見利忘義之人，雪中送炭的少，屎中下毒的多。你這種忠勇有加的人，越來越金貴，死一個少一個，我偏偏要救。”
刃無淚說不出話，眼前的少年，年紀和納蘭嘯月相仿，本該在父母嗬護下，享受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平靜話語中透露出對世事的洞悉，仿佛經曆了數不清的故事。
龍陽草至剛至陽，過了一會兒，藥性逐漸發作，辣得人想把舌頭嚼掉，全身隨之灼熱起來。
再耽擱不得，李赭讓刃無淚盤腿坐好，雙手按在他背心，“忘掉以前的身份地位，忘掉你關心的人和事，就當自己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就真的死了。”
又轉頭對納蘭嘯月說道，“你到洞口守住，任什麼靠近，一律和他拚命，實在不行用牙咬也行。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別過來。如果明早我們沒醒，你就想辦法自己走。”
納蘭嘯月茫然無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命懸一線的事，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波瀾不驚。
死亡對他而言，好像不是永恒的安眠，而是一次午睡。
李赭倒不是嚇唬他，碧落黃泉又不是迷煙，稍有不慎，寒毒逆衝，他雖然不至於當場喪命，但可能比死還痛苦。
刃淚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摒棄所有雜念，他本就是武道王者，心智專注，不一會兒身體逐漸放鬆，進入無我狀態。
李赭再不遲疑，“魔狼傲天武訣”催動，通過雙掌，元力徐徐灌輸進去。
元力成為一根繩索，將兩人無形捆綁在一起，接觸的瞬間，陰寒的毒性，如同冰塊上散發出的霧氣，侵蝕著肌肉和神經，片刻就凍僵了手臂。
慢慢的，猶如有生命的絲線，經過兩條手臂，流向全身經脈。這個過程中，被龍陽草的藥性擋住一部分，“魔狼傲天武訣”才能得以消化。
“魔狼傲天武訣”隻有入門級，並不能完全吸收，此刻的他，全身像抱在冰塊上，痛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