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一世,別說什麼黃泉不黃泉的,就是死神本人親自出麵,他也敢上去插科打諢,觥籌猜拳一番,現在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之所以冒這個風險,既不是要交好二人,也不是想證明什麼。
他經曆的算計和暗殺太多,深知忠義二字可貴。誠如他所言,這樣的人死一個就少一個,他不能不救。
盡量保持平靜,把握好寒毒逆流的速度,一旦失去了控製,毒性就會如同決堤之水,噴湧而出,當時候就不是刃無淚,他自己也危在旦夕。
上一世,他“魔狼傲天武訣”達到大成,功力深不可測,自然不懼怕這等毒藥,還用這個方法救治過數位戰友。
但現在,最多隻有三成把握,剩下七成都是賭命。
放緩呼吸,像個誘捕巨獸的獵人,低聲將獵物哄騙入陷阱,稍有不慎,巨獸就會露出血盆大口,暴戾反撲,獵人隨時會成為食物。
進入絕對的空明後,眼中隻剩他和刃無淚,再也聽不見看不見其他事。
心眼緩緩打開,黃泉碧落的毒性,在眼中成為實質,猶如根根冒著白氣的綠色蛛絲,隨著吸附之力,綿綿不絕流入身體之中。
骨頭痛得快要裂開,比痛風難受十倍不止,在“魔狼傲天武訣”轉換之下,丹田不斷蠕動,宛如進食,元力漸漸提升。
當然是有副作用的,不然他天天在家裏吃老鼠藥,也比吃丹藥劃算。
李赭如涉深淵,盡管全身打著寒顫,額頭卻冒出豆大的汗珠,隻要毒性滲透速度,大於混沌之力吸收速度,他本人馬上就會中毒。
山洞裏麵靜得出奇,三個大活人,好似沒有生命特征,成為岩石枯藤的一部分,石化在是黑暗之中。
最舒服的,當然是刃無淚,反正橫豎都是死,反而什麼都不用多想。
最痛苦的屬李赭,深知其中的凶險,不僅要抵擋身體的毒患,還要承受心裏的折磨,不敢有絲毫大意。
最擔心的是納蘭嘯月,幫不上一點忙,隻能幹瞪眼,隨時會成為唯一的幸存者,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眼珠子都不敢眨動。
一旦李赭和刃無淚有什麼異常,估計心髒會直接蹦出來。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李赭雙手垂下,脫力般垮到地上,擺成一個大字,仰天大口喘氣,半天咳出了一口白霧。
“怎麼樣?”
納蘭嘯月直勾勾的眸子,猛然亮起來,看到了希望,撲過去瘋狂搖晃李赭身體。
“還來?你想呼死我啊,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暫時沒有事,明天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艱難說完,李赭緊緊環抱雙肩,顫抖著在地上左右滾起來,不斷朝搓著的手掌嗬氣,比羊癲瘋發作好不了多少。
納蘭嘯月扶起他,趕緊運功驅寒。
“什麼東西?”
剛一接觸,寒氣逆衝而來,驟不及防下差點岔氣,趕緊移開了手掌,麵色又是一變。
“你省省吧,現在我經脈中全是寒毒,你運功無濟於事。我死不了的,你看好他,別讓我功虧一簣。”
“為什麼你赤雷境可以,我黃煞境反而不行?”
“長相決定待遇,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構思一下我們的墓誌銘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