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還在不停地痙攣嘔吐,徐伯的拳頭就像世上最毒的毒刑,令他嚐到沒有人嚐過的重大痛苦。
徐伯看著他,怒氣已發泄,似已漸漸平靜,隻是在輕輕喘息
突然間牽機般抽縮著的劉誌又躍起。
他手裏的竄鈴突然暴射出十餘點寒星,比流星更迅急的寒星。
他的右手已抽出一柄短劍,身子與劍似已化為體。
劍光如飛虹,在寒星中飛出,比寒星更急。
寒屋與飛虹己將徐伯所有的去路都封死
這一擊之威,簡直沒有人能夠抵抗,沒有人能夠閃避。
王成龍當然知道劉誌是個多麼可怕的殺人者,卻從未親眼看到過。
現在他看到了。
最近他已漸漸懷疑,幾乎不相信以前有那麼多的人死在劉誌
現在他相信了。
劉誌這一擊不但選擇了最出人意外的時機,也快得令人無法想像。
最出人意外的時機,就是最正確的時機。
隻要一出手,就絕不給對方留下任何退路。狠毒,準確迅速。
這就是殺人最基本的條件,也是最重要的。
這三種條件加在一起,意思就等於是“死”
最近看過劉誌的人,絕不會相信他還能發出如此可怕的一擊,他似已又恢複了昔日顛峰時的狀況,對王成龍的友情,對小蝶的戀情使得他發出最後一分潛力。
這已是最後一擊。
沒有人能避開他這一擊。沒有別人,隻有徐伯
短劍衝天飛出,落下來時已斷成兩截。
劉誌的身子騰起,跌下右腕已被折斷。
徐伯還是站在那裏,神像般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他雖然用袖子揮開十餘點寒星但王成龍還是看到有幾點寒星打在他胸膛
至少有四五點。
王成龍看得很清楚,確信絕不會看錯。
他也很清楚這種暗器的威力,因為他準備用來殺徐伯的也是這種暗器。
無論誰被這種暗器擊中,都立刻要例下倒下後立刻就死
徐伯沒有倒下,也沒有死
暗器打在他身上,就好像打在鐵人身上,甚至還發出“叮”的一響。
徐伯也許可以算是個超人,是個巨人,但無論如何,總不是鐵人
王成龍終於發現,在徐伯身上穿的那件平凡而陳舊的布袍上,一定還有件不平凡的衣服。
他雖然不知道這件衣服是不是用金絲織成的。但卻已知道世上絕沒有任何暗器能夠射透這件衣服的。
他若以這種暗器來殺徐伯他就得死!
這就是王成龍得到的教訓。
這教訓卻不是從他自己的痛苦經驗中得來的,而是用劉誌的命換來的,
劉誌掙紮著要爬起,又重重跌倒,伏在地上,狗一般喘息,忽然大笑道“我沒有錯果然沒有錯”
他笑聲瘋狂而淒厲,又道“我果然殺不死你,果然沒有人能殺得死你”
徐伯道“但卻有很多人能殺得死你”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忽然轉身而去。
他沒有再看劉誌一眼,卻看丁看獨孤川。
獨孤川懂得他的意思。
徐伯要這人死,但卻不願殺一個己倒下去的人。
徐伯不願做的事獨孤川就要做。
獨孤川冷冷地看著劉誌在地上掙紮,看了很久,目光突然轉向王成龍,道“你的刀呢?”
王成龍道“我沒有刀。”
獨孤川道:“你殺人不用刀?”
王成龍道“用,用別人的。別人手裏的兵器,我都能用。”
他的確已能說話,已說得出聲來。
但他自己卻好像是在聽著別人說話,這聲音聽來陌生而遙遠
獨孤川看著他。目中露出滿意之色,忽然自地上拾起那柄短劍道“你用這柄斷劍能不能殺人?”
王成龍道“能。”
獨孤川笑了笑,道“你還沒有為徐伯殺過人,這就是你的機
他笑得很奇怪,慢慢地接著道“我說過,你不必著急,這種機會隨時都會有的。現在你總該相信吧。”
王成龍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劍本來就很短,折斷後就顯得更笨拙醜陋。
王屋瑰接過劍,轉向劉誌。
他根本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耳朵嗡嗡地發響眼前天旋地轉,根本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但他卻知道劉誌的意思,就算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為了這一刻,劉誌已準備了很久等了很久。
他來的時候已沒有想再活著回去,因為他自己活著也全無意義,全無希望他隻希望王成龍能替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