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明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李自成農民軍攻破北京城，皇上朱由檢自殺身亡。風陽總督馬士英重兵護送福王朱由崧奔向留都南京。李自成農民軍被清兵擊敗，向西撤走。清兵於朱由崧進南京的同日進了北京。五月十五日，朱由崧在南京登基當了皇帝，清兵鐵騎也一天天向南殺來。《怒焚燕子箋》故事就發生在這個時候。六月十八日傍晚，楊州督軍、兵部尚書史可法催餉奏書送到南京朝廷。兼管兵部的東閣大學士趙士完聽說前軍斷糧缺餉，顧不得夜晚無詔不得入宮的規距，拿著史可法的奏書闖宮去見皇上。皇上朱由崧坐在禦花園涼亭上，由權臣馬士英陪著吃酒。二人正談要建造新戲樓的事，趙士完雙手呈上奏書，說：“皇上，各地征調的軍餉已送來，臣願明日押送軍中。”朱由崧說：“這些銀子朕要建戲樓，軍餉事另議吧。”他隨手將奏書交給身邊一歌女，從桌邊拿起《燕子箋》劇本，又說：“士完啊，朕知你心思最靈巧，這《燕子箋》戲中有“飛燕銜畫”一折，你看看戲本，逐磨製一飛燕，讓飛燕銜著畫在戲台上飛……”聽著朱由崧的話，趙士完壓不住心中氣憤，大敵當前，無道昏君競要挪用軍餉造戲樓，他不想再聽下去。高聲說：“皇上，清兵鐵騎一個月就攻占了山東、山西兩省，如今前峰已逼近淮河，我軍缺糧無餉如何阻擋強敵啊？”朱由崧皺了皺眉說：“朕讓你回去看劇本設計飛燕，你羅嗦什麼？”說著話，把《燕子箋》劇本扔向趙士完，回頭又和歌女們戲鬧起來。馬士英拾起朱由崧丟落在地上的《燕子箋》，拉著趙士完走到亭下，說：“趙大人，萬歲整日憂國憂民，難得有此雅興，你可不能抗旨啊。”他將劇本塞到趙士完懷裏，轉身想走，趙士完一把拉住他，說：“馬大人，你是首輔大臣，不該縱容皇上挪用軍餉造戲樓，你得同我一同勸諫皇上。”他拉著馬士英想再上亭台，卻見朱由崧由歌女們簇擁著向內宮走去。趙士完要去追朱由崧，馬士英向他擺擺手說：“此時不宜再談。”他拉著趙士完向宮外走，邊走邊說：“趙大人，在京中的閣臣隻有你我二人，有個起用官員的事與你商議一下。”趙士完心中正想如何勸皇上發軍餉，有些焦燥地說：“起用官員該同吏部尚書張慎言商議，下官不做越俎代庖之事。”馬士英笑了笑，說：“趙大人，這《燕子箋》劇本是何人所寫，你該知道吧？”趙士完皺著眉敷衍地說：“聽說是才女阮麗珍所寫，其父阮大铖為劇本潤色後據為已有。”說到這兒，他猛地停住步，轉身看著馬士英問：“怎麼？你想起用阮大铖？”見馬士英笑著點頭，又氣哼哼地說：“阮大铖是魏忠賢閹黨罪人，起用這個良心喪盡、禍國殃民的奴才，虧你想得出來。”說完“哼”了一聲，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