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傳肅殺令(3)(1 / 3)

五、公堂泣血

過了兩天,刺史衙門一位虞侯來傳崔曇首,說他的一狀官司泛了。崔曇首知道是陳奉啟在背後搗鬼,心中並不懼怕。東萊刺史名叫章允。他聽說崔曇首來了,令堂外武士架起“刀門”,讓堂上衙役齊喊“堂威”。傳令崔曇首“報名”上堂。刺史兼有軍權,但軍權卻不準對向地方官。崔曇首見章允違法濫用軍權,高聲說:“本官任前來拜,大人無遐接見。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架‘刀門’傳皇封縣令。刺史大人真是權威齊天啊!”。這個“天”字指得是皇上,章允聽了此話,一時間驚呆了。章允怕擔“目無皇上”的罪名,急令堂內外武士撤走。躲在帳後的陳奉啟見章允亂了方寸,急忙走出來。他剛說了句“大膽崔曇首!可知有一民女告你?”,崔曇首厲聲說:“刺史衙門的大堂,你一個‘未入流’者,何敢在此揚武揚威?”章允一頭火氣正無處發泄,衝著陳奉啟大罵幾句,吼道:“混賬東西,滾下堂去!”陳奉啟“喏、喏”地應著,滿麵羞慚地走出公堂。一番較量,章允方知崔曇首不好對付。他決心要治服崔曇首,拿出一張狀紙,狠狠地說:“小小縣令,不知天高地厚。焚神抗令之事尚未責罰你,卻又幹出汙穢勾當。神怒民怨,國法難容。今天要讓你知道本官的厲害!”說完,立刻傳令告狀民女上堂。一名衙役領著蟶妹和秋女走進來,不等姐妹倆跪好,章允說“蟶妹,站在你麵前的是新任掖縣令崔曇首,你將遭調戲的事再如實口述一番。”蟶妹抬頭看到崔曇首,“啊呀”一聲,拉著秋妹跪爬過來,說:“大人,小妹秋女潑你汙水,俺這兒賠罪了。”崔曇首正要安慰二人,章允說:“你二人不用害怕,大膽訴說,本官會為你們做主。”蟶妹說:“這些日子,俺村的人都誇新縣令一心為百姓。可他兩次想看能捕蝗蟲的網袋,俺連門都未讓他進。”她跪向崔曇首,又說:“大人,您想看的東西很好做,先用紅柳條做個圈,再用捕蝦的小網做個袋,將袋縫圈上就成。”章允越聽越煩,一拍公案,喝道:“談你告狀之事!”蟶妹一驚,急忙答應著轉回身,說:“昨天縣衙的人把俺姐妹倆帶到這裏,給我說了一些話,還讓我在一張紙上打了手印。”崔曇首聽得著急,說:“姑娘,這張紙上打了手印,拿到公堂就是證詞。此事非同兒戲,你要如實說啊。”蟶妹也認識到事情關係曆害,她跪正身子,說:“我實話實說吧。”她看了崔曇首一眼,又說:“這張紙上的話是縣衙陳主簿編的,紙上的字也是他寫的。他逼我打手印,我不點頭他就讓人折磨小妹。逼得我沒辦法了才打了手印。”她的話剛說完,大堂上噓聲一片。崔曇首上前一步,說:“大人,折磨小妹逼其姐做偽證,當查辦的是造假狀者。這姑娘無罪!”章允聽到堂上的噓聲,知道人們在談陳奉啟的事。他為外甥兒臉紅,卻又想維護刺史的權威。見崔曇首為蟶妹說話,怒罵一聲,說:“打了手印的證詞轉臉否認,三品大吏豈容你等戲耍。來人!將這賤婢重責二十大板!”幾個衙役應聲撲過來,按倒蟶妹就打。秋女見姐姐挨打,上前對施刑的衙役又撕又咬。章允令衙役拖開她,她手指著章允大罵。章允被罵得來了火,令衙役將她的雙手住。小小的女孩怎經如此毒刑,施刑的衙役略一用力,秋女便慘叫一聲昏死過去。章允出了氣,上前翻看秋女的傷。秋女醒來掙眼看到這個仇人,猛的咬住他的姆指。她咬得那麼狠,痛得章允大聲嚎叫。章允是武夫出身,處事粗魯。他的姆指被咬得鑽心般地疼,掙了幾掙秋女也不放口。兩個施刑衙役拉緊拶子,大吼著讓秋女鬆口。章允疼得昏了頭,“啪!啪!”兩掌擊在秋女頭上。受完刑的蟶妹爬到秋女身邊,秋女已沒了氣息。蟶妹抱著妹妹屍體哭了半天,搖搖晃晃站起來,手指章允罵著說:“章允老賊,姑娘剛才給你留著天大的麵子。掖縣衙門被主簿陳奉啟篡權,你以為百姓不知他是你外甥?他橫征暴斂難道你不知情?他搜刮的民脂民膏難道沒你的份?你甥舅二人為非作歹,百姓們恨不得上天降雷擊死你倆。”她咬牙切齒的罵著,公堂上誰也不敢出聲。蟶妹罵累了,她四下看了看,搖晃著走了幾步,麵對眾人淒楚地說:“眾位都看到了,章允親手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我一個弱女子治不了他,就再加上一條命,讓國法懲治他吧。”說完,咬著牙緊跑幾步,一頭撞在大堂柱子上,眼見著活不成了。刺史大堂上一時間連斃兩命,章允也害怕了。他下位將崔曇首拉至一旁,低聲說:“崔大人,連傷兩命實屬意外。她姐妹為你治地的百姓,求你出麵抹平此事。老夫今後是不會虧待你的。”他苦笑一聲,又說:“我知道你正為蝗災憂心,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您隻管開口。”見崔曇首不說話,他喊來司戶,說:“崔大人初任遇災,為示關照,劃撥庫糧五千石由其支配。”司戶不敢怠慢,不一會兒就將蓋有刺史大印的調糧單送來。崔曇首收好調糧單,要求章允好好安葬蟶妹和秋女。看著一切安排妥當,他才滿腹心事地離開刺史衙門。陳奉啟一直躲在暗中觀望,見崔曇首離去,急忙去見章允。聽說崔曇首拿走五千石的調糧單,他氣急敗壞地說:“舅父大人好無心機。刺史衙門傷了兩名草民,本來是很好掩飾的事。您動用軍糧想堵住南蠻子的嘴,這反而將你假公濟私的證據送給人家。您兩次保本朝廷不允,說明皇上對東萊已生疑心。倘若他動本彈劾你,後果不堪設想。”事到如今,章允已無主意。陳奉啟想了想,說:“咱收的祭神款,他緊緊追討。五千石糧米,又成了他手中把柄。俗話說‘無毒不丈夫’,隻有拿回調糧單,再想法除掉此人,咱才能錢物雙得,無禍無患。”章允點點頭,二人低聲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