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靈紅蘿想,明明自己說隻要活著就都還有希望,有時候卻做一些自取滅亡的事情。可是要是他都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能信任誰呢?
祖父?
祖父把自己當過孫女嗎?
父親?
父親把自己當過女兒嗎?
兄弟姐妹?
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把自己當親人嗎?
炎族的人,開始把自己當希望,把整個炎族的資源都集中給自己;當仙界禁製被種入自己的體內之後,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可憐蟲,一個累贅。
盡管自己修行速度最快,可是自己注定了修為受限,所以沒有人看得起自己。
再也沒有任何人過問她和母親的生活,再沒有人登門拜訪,送禮討自己歡心,再沒有天材地寶可以給自己享用,甚至有些人欺淩自己,欺淩母親,甚至還妄圖殺死自己。
所以自己才偷偷進入魔焰池,要證明自己給所有看。但是沒有人看自己,因為自己有無法跨過去的坎,
而紅蘿族的人,忙著複國的那些人把自己看做孽種,看做恥辱,多次派人刺殺自己,絲毫不顧血肉親情,不顧是當年母親的含辱下嫁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還有些苟且偷生的人,恨不得一頭鑽進土裏,不敢接觸任何人,生怕被炎族的人抓住把柄,滿門抄斬,就連母親被殺,他們也都持著無所謂的態度。
他們早就忘了,她的母親是曾是紅蘿族的王,為了自己的子民和族人,屈辱地將自己獻給了破軍炎那個像是一條種馬一般隻對交配充滿了興趣的廢物。
她在炎族的人眼中也好,還是在紅蘿族的人眼中也好,都隻是個雜種而已,她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是障礙,恥辱,僅此而已了。
“這個世界,就真的無趣了。”靈紅蘿輕聲道。
這讓兩個侍衛陡然一寒,他們服侍了靈紅蘿好些年了,他們知道七公主的性子,暴烈,直接。
但是此時的七公主,太陰鬱,陰鬱得像是另外一個人,與此刻她的話一結合,總讓他們覺得七公主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萌生了死念。
一個人想死,無論如何是攔不住的。
但是七公主死了,就算是自盡,就算她已經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人,但是她始終還是王族,她的死,意味著自己這些做侍衛的人必須一起殉葬。
就連那個他,也要跟著一起殉葬。
這就是炎族的規矩,和炎族的王一般殘忍而不講道理。
“我不會自尋短見的。”仿佛猜到了兩個侍衛在想什麼,靈紅蘿笑了起來,聲音中逐漸充滿了生機。
兩個侍衛鬆了一口氣,一個膽子稍大的侍衛啞著嗓子道:“七公主……”
“我不叫什麼七公主,那個稱謂太惡心了,也不要再叫什麼靈炎了,那個名字讓人作嘔。”靈紅蘿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話說得很直接,“我姓靈,名紅蘿,我叫靈紅蘿。”
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才把自己很中意的這個名字告訴楚風不久,自己竟然就大著膽子把它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後,很輕鬆,很舒暢。
姓靈,名紅蘿。
靈是母親取的名,紅蘿是母親的姓,此刻姓名易位,又表明了她的一種態度。
她就是她自己,與紅蘿族也沒有絲毫的瓜葛,炎族或者紅蘿族,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流的是母親的血,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
兩個侍衛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嚇得有些不敢接話。
這樣的言論太大逆不道,如果傳到鐵血的王上的破軍炎的耳中,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是想必那會萬分淒涼。
“有些大逆不道,嚇到了你們是不是?”靈紅蘿歡快地笑了起來。
侍衛不敢接話,但是聽到靈紅蘿接著用一種很歡快,仿佛是愛貪小便宜的人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之後那種愉悅心情所特有的語調說出來的話的時候,兩個侍衛渾身發涼,從皮膚一直涼到心裏,如墜冰窟。
“我呢,遲早有一天,一定會割下破軍炎的腦袋和狂炎的命根子,再問問怒炎,他的心肝好不好吃。”
破軍炎,是她的祖父,喜歡陰謀詭計;狂炎,是她的父親,喜歡四處播種;怒炎,是她曾經最信任的人,喜歡證明忠誠。
靈紅蘿說著,又笑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完成了月牙兒,格外的清澈,格外的潔淨,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