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期待之後便是夜色降臨。
楚風和醉不歸,一個坐在樹下默默地咀嚼著幹糧,一個叼著酒葫蘆,坐在陣內最高的那棵樹上,從樹冠中遙望遠方的山頂,不時地將抿上兩口。
“你看得清麼?”
醉不歸不屑地看了楚風一眼,似乎在鄙視楚風一個廢人哪來的自信也要在黑夜中看向如此遙遠的距離——自己要不是可以用魅族所擁有的強大神念遠距離查探,自己都未必看得清,更何況這個廢人。
“看不清啊。”楚風很實在地回答道。
“那你瞎看什麼,能有什麼用嗎?”醉不歸很是鄙夷地說道。
楚風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道:“我主要是怕你不會操控陣法,貽誤了戰機。”
醉不歸的臉一黑,有些惱火地道:“你是要顯擺你看的書多嗎?”
“呃,你誤會了,我沒有認為我看的書多——我隻是覺得你讀的書太少。”
楚風答道,經過了黃昏時間的休整之後,楚風的精神也恢複了七七八八,甚至還有了閑情逸致和醉不歸鬥鬥嘴。
“我覺得你越來越煩了。”醉不歸的嘴角微微一陣抽搐,有點難以理解為什麼這個看起來老老實實,對其他人都很溫和的青年,對自己就這麼損,這麼嘴賤,讓自己恨不得啪啪抽他兩個大耳刮子!
楚風笑了笑,然後道:“能被敵人這麼說,我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譽啊。”
“現在就殺了你信不信?”醉不歸萬分火大,覺得那該死的家夥真是給自己攤派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任務,偏偏自己還又遇到這讓自己那無聊的同情心又泛濫的事情,又不得不跟這個家夥聯手。
這些事完了以後,一定要讓那個混蛋請自己喝酒,喝最好的酒——算了,一想到那個混蛋自己也生氣,還是自己一個人喝酒消消氣吧。
楚風看向遠方的黑暗,隻能看到一道隱隱約約的輪廓,才若無其事地道:“這種威脅隻會讓人覺得你心裏沒底啊。”
醉不歸一口酒噴出,嗆得直咳嗽,根本不想再理楚風,而是自顧自地看著夜空。
夜空中倏然有幾道流光劃過,看光芒的顏色可以認出大概有四五個人,齊齊向遠方的山頭飛去,而後落入山中密林,失去了蹤跡。
“你到底給他們留了什麼線索?”楚風微微皺眉,道。
醉不歸得意地揚了揚眉,才道:“我不跟書讀得多但是酒喝得少的人說話。”
醉不歸說完便一躍落地,想要激活陣法,忽然想起自己沒有楚風的指導什麼都不會,便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楚風。
楚風也跟著從樹冠上跳下,他的肉體支撐這樣強度的衝擊,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不跟書讀得少但是酒喝得多的人說話。”楚風很嚴肅地回答道。
“你還是適可而止啊。”醉不歸惱火地瞪了楚風一眼,有些聲色俱厲地訓斥道,顯然對楚風這般鸚鵡學舌的行動充滿了不滿。
楚風笑了笑,知道現在也不再是開玩笑的時候,開始指導醉不歸如何激活地脈引導陣法,將神識與地脈連為一體,從而使得神識可以延伸的範圍得到極大的提升。
淡黃色的地脈光芒閃爍不定,而醉不歸鬼魅一族的黑色神識宛如一滴墨汁滴落在水池之中,化為一縷縷繚繞糾纏的煙霧,而後迅速地在地脈之中擴散遊動,消失不見了。
“我投影給你看看啊。”醉不歸低聲說道,雖然有陣法遮蔽,但是做壞事的時候,還是不要太明目張膽地好。
醉不歸說著,眉心之間一點玄光放出,繼而在醉不歸麵前出現了一片有些虛無的光景幻象,這其實是醉不歸的神識投影,與醉不歸的神識相連接,會把醉不歸神識所探查的東西第一時間投影為一片虛像,也算是魅族的種族天賦了。
最開始這片光影隻是一片淡黃色的光流與漆黑的背景,光流不斷地起伏不定,曲曲折折,宛若是一條江河一般。
楚風知道這隻是地脈的景象,醉不歸的神識還沒有到達那座山巔,自然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實際的圖像。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景象倏然停止了變化,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擋住了醉不歸的神識前進一般,隻有光流可以繼續流動,但是醉不歸的神識卻根本無法前進。
“神識撤回來,對方也有準備了。”楚風微微蹙眉,那個陣法自然和他所布的這個用來隱蔽他與醉不歸的陣法有些相似,不過這個陣法是用來使神識、視線這些發生曲折,從而忽略此地的陣法,而那個陣法則是簡單粗暴地阻絕神識的陣法,想來也是怕人順著地脈從遙遠的距離進行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