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井然有序,每一樣東西都擺放整齊,我剛才去廚房的時候,發現所有餐具在洗滌之後,屋主都會擦幹,整個房間見不到一處不協調的地方。”景承說完隨手在大門處鞋櫃下摸了摸,攤開的手上並沒有沉積的灰塵。“這個房間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但鞋櫃下都如此幹淨,可見房主在收拾房間時麵麵俱到,每一處角落都不會遺漏,說明房主有潔癖,你認為一個有潔癖的人,會把喝過的紅酒杯隨意擺放在桌上?”
“不是死者喝的?那,那會是誰?”我一怔。
“當時在這個房間中,除了死者之外,還有凶手……”
“凶手?!”我大吃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凶手殺掉男女屋主之前還喝了一杯紅酒。”
說到這裏我不由自主吞咽口水,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的變態,殺人之前還能這樣悠閑自得好不慌亂的喝杯紅酒,好像對於這個人來說,殺人似乎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還有你一直忽略的浴室,浴室的玻璃上有沒散去的水霧,浴室門口有水漬還有地上淩亂的腳印,這些是怎麼出現的?”景承不慌不忙繼續問。
我剛想回答是死者在入睡前洗澡留下的,還沒開口突然一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死者是在15日淩晨2點遇害,而警員趕到現場是17日的早上8點,這中間過去了兩天多時間,如果是房主留下的腳印早該幹了,而且玻璃上也不可能出現水霧。
這說明在警方趕到案發現場之前,凶手在浴室裏洗過澡!
景承又指向那台還在播放音樂的CD機,單刀直入說:“警員走訪調查過另外兩戶鄰居,在案發時間並沒有聽見任何異常聲音,就是說CD的聲音也沒有被聽見,可見當時音樂播放的聲音並不大,根本不是為了掩飾行凶過程。”
我雖然想反駁但景承提出的異議的確很蹊蹺,我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和原因去解釋,感覺我所重組的案件過程有太多遺漏的地方,但這一次我竟然不能把這些線索正確的串聯起來。
“如果我推斷的有偏差,我想知道作為一個瘋子會怎麼做?”?我話語中帶著攻擊性的挑釁。
景承不會被我的言語有任何觸動,我說的話甚至不如他手中的零食,直到他意猶未盡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零食袋,才抬頭看了我一眼:“既然這裏是精心布局的設計,那麼你所看見的就是對方希望你看見的,出現在現場每一件東西除了要證明你就是凶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誤導警方。”
“誤導?”
“人總是希望看見自己想看見的,然後再按照自己的設想去構建真相,所以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可惜真相從來都是唯一的。”景承擦拭嘴角的零食,目光中狡詐的精明被他神經質的笑容掩飾。
“難道我推斷的不是真相?”我開始有些動搖。
景承抬手在房間指了一圈,聲音從容淡定:“這個房間中所有的物品和線索,都如同被打亂的拚圖,你拚湊完圖案卻發現還有很多拚圖沒有地方安放。”
“這麼說我拚錯了?”
“從某些方麵講你拚對了,至少在這裏布置一切的那個人,就希望你能拚出這樣的圖案,隻有這樣你才永遠無法觸及真相。”景承說到這裏突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你知道瘋子和正常人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這個真不知道,畢竟你是我接觸到第一個瘋子。”我終於找到可以打擊他的機會,我甚至很希望可以激怒他,想看看他不笑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
“是專注!”景承不以為然向後退了一步。“瘋子的思維不會受到主觀意識的影響,所以瘋子也不會先入為主,這類人可以看見正常人看不見的細節,因此瘋子可以製造混沌的混亂,但同時也能還原秩序。”
“這麼說你能看出這個房間發生的真相?!”我蠕動一下喉結,聲音有些迫切。
景承笑的很燦爛,但絕對不是得意隱約能看出是無奈和落寞。
“對付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另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