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在一旁吆喝著,他是一個一米八的光頭大漢,在旅店這一帶很出名,他的出現讓其他人都不敢過來說一句。
我讓花姐給扇得暈頭轉向,花姐終於累了,掐著腰站在那裏罵我狼心狗肺,罵我不知好歹。花姐的臉上有淤青,顯然昨天晚上並不好過,她將所有的錯事兒都賴在了我的身上,罵一會兒打一會兒,打一會兒罵一會兒,最終動靜鬧得太大,旅店老板都過來了。
所有在這裏住的人都有點害怕旅店老板,花姐也不例外,那個老趙吆喝著讓旅店老板不要多管閑事兒,旅店老板在門口對花姐說如果再鬧下去以後就不給花姐提供房間了。
花姐最終不打了我,咬著牙在那裏讓我賠償醫藥費。
我之前賺的錢都折算成貨物讓城管那一天給端走了,一共就四千塊錢,這麼多天勉強維持著加上進貨,現在身上有三千出頭。
這是我活著的唯一本錢,就放在我的書包裏。
可是我不能給她啊,給了她我怎麼活下去?
花姐衝過來搶我的書包,我拚了命地往回搶,老趙過來幫忙,推開了我,花姐把我的書包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抖落出來,那些錢都在一個信封裏,花姐拿起了信封,看了一眼,對我說:“這麼點錢,都不夠賠老娘醫藥費的。”
這時候地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老趙,他撿起來看了一眼,我打了一個冷戰,那是我姐姐給我的信物,是我唯一能夠跟我媽媽相認的東西。
媽媽的地址已經沒了,這麼長時間我甚至連她的長相都不記得,我能夠找到媽媽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信物了。
老趙拿起來看了一眼,我一下子竄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張嘴就咬。
老趙吃痛,鬆開了手,我抓起信物縮在了牆角上。
老趙忍著痛對花姐說:“那個東西似乎挺值錢的。”
花姐作勢上來要搶,我一下子蹦到了窗台上,對花姐哭喊道:“錢你拿走,東西你拿走,這個東西不能給你,這是我用來找媽媽的。”
花姐跟老趙還要上來搶,這時候外麵已經圍了很多人,人群開始咒罵兩個人太缺德,罵聲越來越大,兩個人都站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花姐把自己的上衣脫掉,露出了自己白花花的上半身,毫不避諱地對著四周的人喊道:“你們看,你們看。這麼好的身子,上麵都是青的,老娘昨天讓人打了半宿,還不是因為她?我要點醫藥費怎麼了?要點醫藥費怎麼了?”
老趙跟花姐兩個人一麵說一麵往出走,走到門口花姐轉過頭看了看我,咬著牙說:“你個小蹄子,你給我等著,等著……”
他們離開之後,我哭著下了窗台,將自己的東西重新放進書包裏。
我隻剩下兜裏的十二塊八了,我還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麼?
這樣的世界,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麼?
在這個最底層的旅店中每個人都很冷漠,對於在這裏所有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存更重要,而且每個人每天都被別人欺負慣了,一有機會都會爆發式的去欺負別人,所以窮人才是最喜歡欺負別人的人,而在這個階級如果你比他們更加的弱與低賤,那麼你更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