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直麵過去(2 / 2)

擔架一直都在後麵跟著,等到大春抬進來的時候兩個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沒吭聲,女人先說話了。

她的嗓子很尖銳,好像是圓規劃過玻璃,這個聲音進入我的耳朵讓我打了一個冷戰,我想起當年他們在這個房間裏麵堵著門惡毒地罵著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然後將她逼去流浪。

她的聲音沒有變,她喊了一聲:“別把死人抬進我們家,晦氣,抬出去,抬出去。”

死人?我們家?

我上前一步,抬手給了女人一個耳光,女人啊了一聲捂住了臉,她後退了幾步,推了一下自己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著一屋子的人不敢動,喃喃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報警了啊。”

我身後的律師走到了前麵,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他笑著說:“當然了,你們不報警,我們還打算報警呢。你們侵占了別人的房子,非法侵占可是要判刑的。現在主人回來了,你們要是不搬走,我們立刻報警然後民事起訴你們,不光要讓你們把這幾年的房租拿出來,還要你們賠償房屋的折舊費,當然還有我當事人的精神損失。不過如果你們接受調解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們打個折,拿三十萬就可以了。否則我們法庭上見。”

那個男人愣了一下,女人剛剛本來跑去拿電話了,聽到律師的話不敢報警了,電話放了下來。

男人說:“你胡說,這是我哥家的房子,我怎麼算是什麼侵占了?哦,哦,哦,我想起你是誰來了,你不是那個……那個我們攆出去的那個嗎。”

那個女人啊了一聲,竄了起來,指著我罵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那個我哥買回來的小浪蹄子,跟爹睡完跟兒子睡,挑撥兒子殺了爹的喪門星,你個……”

我站在那裏聽著,仿佛回到了過去,他們兩個站在門口指著我的鼻子罵著我,我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汙穢的語言。

身旁幾個影子一閃,小飛過去抓住了女人的下巴,女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小飛手中的匕首放在了女人的嘴裏,咬著牙說:“老子今天把你的舌頭給你割下來。”

而那個男人此時此刻已經讓幾個小弟踹到在地,正抱著頭鬼哭狼嚎地在地上打滾,那些個孩子聽到有人罵我,完全怒了,一腳腳踹著這個男人。

小飛轉過頭等著我的命令,我看到小飛的眼睛紅了,那刀子就在女人的嘴裏,女人不敢張嘴怕小飛割了她的舌頭,也不敢閉嘴怕刀子割了她的唇,她的嘴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含著那匕首,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它。

這麼一個高貴的農村女人,居然用這樣的姿勢來含著匕首麼?

她當年罵我的那些個話中,不是對這個姿勢有著很深刻的描寫麼?

這是我第一次直麵過去的惡人,她罵我的那些個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