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林如賢原想一口吃個大胖子。
他素來明白穆邊壽嫌棄穆染樓出生低賤,有將城主之位傳給穆天青的意思,於是給穆邊壽透口風,將女兒嫁給三公子穆天青,卻被穆邊壽一口回絕。
大胖子吃不成,林如賢隻得退而求其次吃瘦子,同意林若瑤和穆染樓的婚事。
兩人各懷鬼胎,促成了這樁子婚姻。
坊間有傳言,說林若瑤和家中一個馬奴關係有些不清,但到底情況是如何的,誰也不知。
這日大婚,城主府裏外早已是一片紅海,賓客如雲,門庭若市,車如流水馬如龍,擠地城主府大門裏外水泄不通。
將近午時時分,前院已擺了上百桌宴席。
桌上水陸畢陳、珍饈佳肴擺地炫目琳琅,點心瓜果更是堆積地跟座座小山丘似的,頗是可愛。
賓客們有當地富賈豪紳、五品以下官僚,更有一些邊境參將,地位不一。眾人三五錯落,嬉笑的嬉笑,閑談的閑談,猜酒令的猜酒令,劃拳的劃拳,好不熱鬧。
趙晏便算得眾人地位最高的,穆邊壽和林如賢作為主場人,便陪著趙晏飲酒作樂。
在穆家,按理說除了穆邊壽,便是兩位公子當家。
穆染樓是新郎官,早已前往太守府迎親。但三公子穆天青,卻始終沒露過麵,便引得不少人暗中揣測。
策央侯自飲了一壺,笑道:“城主,今日二公子大喜,如何不見三公子?”
他話音一落,好些人便不禁望了過來。
穆邊壽因前麵趙晏設流寇之計偷走自己私養的三千匹馬,自己不得不暗中命人斬殺朝廷的兩千匹,心中對趙晏正是憤恨。
朝廷後來傳來廷寄,命趙晏清查此事。穆邊壽本來等著趙晏如何查處,可一直不見消息,今日染樓大喜,卻不得不抹下臉皮嬉笑應對,不曾想這趙晏一開口就是問那不孝子。
穆邊壽心中怒火不減,但麵上卻笑地從容:“犬子天青昨日偶感風寒,今日身子抱恙,恐擾了諸位,不便見客。望海涵海涵。”
穆邊壽這般說來,眾人哪裏多想,隻寒暄幾句便又各自鬧熱去了。
午時將至,城主府大門外管家扯著嗓子喜叫道:“回來啦回來啦!”接著又跟長隨吼道:“愣著幹啥呀!新郎官兒回來了!還不放炮!”
眾人水流似的湧到門口瞧熱鬧,遠遠隻見一路紅黑交叉的大隊人馬迤邐而來。
大紅燈籠開路。
穆染樓一身喜袍臨坐於棗紅馬上,玉麵朱唇,風華絕世,出塵仙氣依舊不減,引得道旁無數人側目流連。
後麵著緞子馬褂的轎夫們八抬大轎,嗩呐銅鑼,吹吹打打,鬧熱不歇,把個大花轎抬地搖來晃去。
道旁人議論不止,卻被嗩呐聲和鑼鼓聲掩了過去。
“這穆三公子真不是一般俊俏啊!還是文武雙全,少有的人中俊傑。比那穆三公子真是好太多。”
“是啊,我要能嫁了他多好啊。”
“這林太守千金真是命好啊,竟得如此夫君。”
“長得好什麼用,可出生低賤了些,聽說這二公子的娘親是娼妓呢。那城主一直介懷此事,估計將來這二公子能當上城主府,幾乎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