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封之後第二日,葉充媛邀齊了宮裏所有的嬪妃,聚到了莫小奴的鍾粹宮。
莫小奴挺不願意看見她們的,但沒辦法,又不能攆人。
葉充媛倒是很謙卑,一進門就給莫小奴行了大禮,話也說得很漂亮:“如今宮中還不曾有皇後,淑妃娘娘便是代行皇後之職,妾來向娘娘磕頭是應當的。”
她說得這麼好聽,倒鬧得莫小奴沒法不給她好臉色,隻得維持著笑容,請她入座。
如今在場的除了莫小奴和樓四小姐,就是葉充媛的位份最高了。
於是吳婕妤和李婕妤便有些笑不出來。
她二人一個是從“盛寵”的地位上摔下來的,一個是與葉充媛差不多同時進宮的,這會兒卻都在葉充媛之下,心裏當然就不會痛快。
李婕妤性子軟還不覺得有什麼,吳婕妤的眼睛裏卻已經像是長了刀子,恨不得當場剜死葉充媛似的。
但這樣的敵意在葉充媛這兒並沒有被放在眼裏。後者隻是溫柔地笑著,親手向莫小奴和樓四小姐奉了茶,之後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美其名曰聽淑妃娘娘訓話。
淑妃娘娘莫小奴並沒有什麼話可以訓她們。
她隻管低聲細語同樓四小姐說話。至於旁的人,主動開口她也應,不主動開口她便不招惹。
於是在場五個人分成兩幫,聊得倒也還算熱鬧。
莫小奴正聽樓四小姐講柳兒的糗事,忽然那邊葉充媛驚呼一聲,嚇得她心尖兒都顫了一顫。
樓四小姐被打斷了話,也十分不悅:“你鬼叫什麼呢?”
葉充媛沒有答話,隻是臉色煞白地起身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這是怎麼了?”莫小奴皺眉。
葉充媛以首觸地,嗚咽不語。
莫小奴無奈,隻得又看向了吳婕妤,卻見她一臉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沒辦法,莫小奴隻得問李婕妤道:“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李婕妤的臉色也有些白,神情惶惶地起身跪了下來:“剛才……剛才我們說起……說起恩寵,葉姐姐說這個位份根本就是看在葉將軍的麵子上才給晉的,其實進宮這麼多日子一直未曾侍寢……妾便多嘴說了一句‘也不曾有恩寵’。”
莫小奴與樓四小姐對視一眼,齊齊皺眉。
真不像話。
李婕妤瑟瑟地繼續說了下去:“葉姐姐說,皇上是念舊的人,我們畢竟遲來了一年,還是吳姐姐受的恩寵最多。誰知吳姐姐忽然說道,她的恩寵也都是假的,剛進宮頭半年皇上倒是常宿在儲秀宮,隻是從不曾進內殿,年後更是連儲秀宮都不曾進過了……”
“你們說這個做什麼?好光彩麼?”樓四小姐冷笑。
這時吳婕妤也回過神來,忙跟著跪下了。
莫小奴看著李婕妤問道:“就算是在聊這個,葉充媛怎麼把自己嚇成了這副樣子?”
李婕妤抬頭看了葉充媛一眼,臉色愈發白了,卻不肯再說話。
莫小奴便看向了她們身後的奴才。
嬪妃們聊天的時候,每人身後都有一兩個人站著伺候茶水的,不可能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莫小奴把目光投向了葉充媛帶來的那名宮女:“誰把你主子嚇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