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奴勉強也跟著笑了一笑，卻知道他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輕鬆。
信不信是一回事，能不能讓別人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宮中上下都在傳說她是凶手，他能讓旁人信她清白嗎？
林珵的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麻煩事。
葉充媛死了，葉家隻怕未必肯咽下這口氣。
“先封鎖消息，”他道，“對外就說葉充媛在宮中養病。她身邊親近的宮人一律羈押嚴審，能審出真相最好，若審不出來——也要盡數杖斃。”
小原子忙答應著，自去傳話。
莫小奴便明白了林珵的意思。
這件事不能傳出去，否則朝中定會有人生事。
一旦鬧起來，遭殃的八成是她。
回到鍾粹宮的莫小奴有些苦惱：“這一次，不會又是衝著我來的吧？”
林珵咬牙道：“也許是衝著朕來的，也許隻是想除掉葉充媛、順便針對你，也許是衝著朝堂……”
總之，眼下真相未明，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林珵想暫時先把事情壓下來，至少等葉將軍離京。
沒想到的是，命令才下不久，外頭就有消息傳來，說是葉將軍求見了。
莫小奴甚至有些懷疑，消息傳得有那麼快嗎？
該不會葉充媛還沒死，葉將軍就已經知道了吧？
不管怎麼說，林珵是要去見他的。
於是莫小奴隻得自己留在鍾粹宮，胡思亂想。
才隔了短短幾天，她又成了嫌疑犯了。
而且這一次死的不是原本就深陷泥潭的程家餘黨之女，而是清清白白的大將軍的女兒，還是才得了盛寵晉了位份的。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葉充媛之死都比當初張昭儀那件事來的嚴重些。
張昭儀的靈堂還沒撤呢，如今又死了一個，也不知宮裏人心會不會亂。
人心若亂了，後麵的事情可就更難對付了。
“玥兒，你說這次背後的人是誰？”她茫然地問。
照理說，古昭容鍾美人都收拾了，宮中應當不會再有那種使手段耍陰招的人了才對！
當然還有一個品性不佳的人是吳采女，可是……吳采女不是已經半死不活地被關在儲秀宮了嘛！
玥兒看出了莫小奴的焦灼，隻得勸道：“娘娘先別多想，宮裏會查明真相，還咱們清白的。太醫不是也說了，鶴頂紅延遲一兩天發病也屬尋常？這麼說葉充媛也許根本就不是在咱們宮裏中毒的……”
莫小奴當然知道葉充媛不是在鍾粹宮中毒的。可是這種事，自己心裏知道，旁人能信嗎？
她很焦躁。
更讓她焦躁的是，林珵遲遲沒有回來。
莫小奴甚至有些疑心：經過了這樣的事，他還會不會信她？
畢竟是她的嫌疑最大，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疑了，林珵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完全建立在情分上的信任，能持續多久？
這樣想時，她便覺得心中跳得厲害，總不得安穩。
這一日，宮中靜得嚇人，仿佛是一座死城。
莫小奴坐在殿中等了一天，終於到傍晚時分，林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