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徐景之忙得不行的日子,思音悄悄潛回東宮。這裏暖思居的後院以前被她埋了幾壇酒,日子久了,連自己都差點忘記了。
自前兩天去了小梅林,白雪壓在含苞待放的梅枝上,晶瑩剔透的模樣讓她想起她還有門手藝,就是釀梅花釀了。雖說她沒有做飯的天賦,可好歹會釀酒,才不至於“無能”。而東宮的梅花釀卻是很早前釀的,埋在地下的日子連思音也記不清了。月黑風高,高高的朱紅宮牆上倒映著個弓著身子的身影,正雙手在地上扒拉著什麼。
忽而那身影的背後又多出一道身影,挺拔頎長。
“你在這裏做什麼?”徐景之一張臉隱於斑駁的月下樹影中,看不清表情,倒是聲音聽起來含有怒氣。萬年不發怒的皇上竟然生氣了。思音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正考慮要不要起來迎接時,就被一雙手向後一扯,一個踉蹌後,將將站定就看見徐景之擰著眉頭,眼含薄怒看著她。
思音有些沒反應過來,頓了一瞬,下意識地說了句:“稀奇了。。。。。。”
徐景之眉頭又皺緊了一分,看著眼前的人明顯不知在想什麼,無奈歎口氣,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你在這裏做什麼?外頭積雪深,又冷,不知道會著涼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思音不答反問,一隻手還在他掌中,一動,便蹭出些雪和泥土來。徐景之又皺眉,就著月光托著思音的手,掏出一方明黃帕,一邊仔細擦著她的掌心一邊漫不經心答:“方才見你不在宮中,正欲去尋你,東宮守門的太監過來說的。”
思音點點頭,另一隻手指著一片狼藉的地上,道:“我想起這裏還埋了幾壇梅花釀,想著挖出來著。”想了想,又道,“過不了幾日就過年了,我想請幽王進宮一同守歲。”說完,便看著徐景之的臉色。
幽徐卿王貶去守皇陵已一年有餘,梅花釀頗得他喜愛。
徐景之神色如常,雙手都替她擦幹淨後才皺著眉頭:“倒無不可。”隻是竟然是為了別人而深更半夜跑來受凍。。。。。。。察覺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些,思音淡淡一笑,走近些,偎進徐景之的懷裏取暖,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玩著他的手指,滿眼笑意:“待會遣人來把酒搬走罷,我有些累了。”
徐景之“嗯”了一聲,牽著她,一路無話地回到寢殿。
手中冰涼的柔荑漸漸轉暖,徐景之似想起什麼,眉間附上愁緒。
“怎麼了?”思音著兩個暖思居的太監,吩咐著把東宮的酒搬到暖思居後院,回頭便看見徐景之一副皺眉深思的模樣,便問。
徐景之看著她,終是搖頭攬過她的腰,下巴擱在思音肩上:“思音,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子,好嗎?”
思音怕癢,不安分地動了動,奈何肩上腦袋分毫都不願動,遂無奈應承下來。偏頭,動了動,像是下了很狠的決定般,輕咬住徐景之的脖子。感受到他的一顫,竟調皮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徐景之眼神一深,不顧思音的反抗,一把將她橫抱著,大步走向內殿,放到床上。
床上的人臉色緋紅,像做錯事的小孩般,羞人地把頭偏向內側。徐景之輕笑:“怎麼,這會倒怕了?”
思音回過頭來瞪他,一雙眼欲語還休,更添幾分風情。糾結了一番,鼓足勇氣的思音挑眉看他,分明是挑釁的眼,臉上紅暈卻出賣了她。徐景之站在那不動。
思音下巴都要仰酸了,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倒是自己,早已沉不住氣幾下爬到床沿,雙手撐床,支起身子吻上徐景之的嘴角。
“你也忒惡毒,忒能忍了些。”思音啃了幾下,停下來懊惱抱怨。徐景之扣住她後腦勺,又吻下去。唇齒交纏間,兩人皆是衣衫淩亂,順帶亂了床榻。
皇嗣。。。。。。徐景之日日宿在暖思居,似乎根本忘了後宮還有一堆翹首以盼等著臨幸的美人,臣子的勸諫他像沒看見般,依舊我行我素。估摸著,徐景之是想讓他的孩子是由思音生下吧。思音不是不知道,隻是上次流產後自己身體一直虛弱,若是貿然懷孕不僅無法順利誕下子嗣,連自己的小命也會有危險。
“娘娘您怎麼了?”連環瞧著主子一臉悵惘,一個下午就歎了百八十次氣,終於問她。
“唉,”思音重重一歎,這才想起邊上有個人,遂將自己剛才的想法說了一遍。末了,又歎:“再這樣下去,奏折上寫的隻會是貶謫妖妃而不是勸帝綿延子嗣了。”
連環安慰一番,卻心不在焉,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計劃著什麼,忽然莫測得很。思音暗自神傷,也懶得注意連環的變化,隻想是前些日子的情傷尚未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