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宮中洋溢在過節的喜慶之中,處處張燈結彩,連宮女太監們都換了身新衣裳,忙碌穿梭於亭台樓閣間。聽說,待會的除夕家宴中久居宮外的幽王殿下也會到宴。
當初皇上還未登基時,這位大皇子在大夥心中的形象僅次於溫柔體貼的太子殿下,這次幽王殿下回宮,宮人們幹起活來也格外賣力。
思音坐在皇帝的右手邊,單手撐著腦袋,眼睛在下麵的眾人身上打轉,看得最多的卻是場中個個露著肚子的西域舞姬,眼睛一黏上去就半天移不開。徐景之湊到她耳邊戲謔著問:“怎麼?以往也沒見愛妃對舞姬這般感興趣。”思音抬頭懶懶看他一眼,用一種“你還好意思”的表情看著他。徐景之一愣,繼而失笑,無奈搖著頭,坐直身子喝盡杯中物。
瞧著這人到齊了也還沒看到徐卿的身影,思音不覺有些疑問,便往徐景之身邊蹭了點,問他:“為何幽王殿下還未到席?”
徐景之看她一眼,淡淡道:“思音,在朕的麵前,就不要總想著其他男子。”
“。。。。。。哦”雖然別扭,但是心中還是甜蜜的。思音故作嬌羞地看他一眼,然後在他愣神的時候又把眼睛移上舞姬裸露的腰肢。嘖嘖,果真是膚若凝脂,盈盈可握。轉頭在前頭的桌席中搜尋了幾遍,仍是沒發現徐卿的身影,倒是看到高仲高侍郎,哦不,已經是尚書了,在那笑得一臉滿足,頗有嫁女的喜慶之感。思音不覺惡寒,隨著他的目光又回到舞姬身上,心下頓明白幾分。
嘖嘖,細腰大臀,方便生娃呀這是。。。。。。
思音情緒刷地低落下來。這廝真是。。。。。。真會給人找不痛快。。。。。。
許是感覺到思音的情緒,徐景之又湊過來,全然不顧在座的其他嬪妃。
“少喝點酒,待會離席帶你去個地方。”
思音抬頭:“什麼地方?”說完才驀地一愣,這距離,好近。。。。。。
徐景之低聲笑,聲音醇厚低沉,在思音心上似貓抓似地癢癢。一抹紅暈染上她的兩頰,徐景之順勢低下頭,旁若無人地輕啄了下思音的唇。
一絲自豪感湧上心頭,思音有些飄飄欲仙了。。。。。。頗有些當著天下人的麵秀恩愛的感覺。。。。。。。
笙歌將盡,徐景之低頭吩咐了陸逢歡一句,便牽過思音的手,趁著眾人喝高了,相互吹捧時,悄然離席。
月色很好,滿滿當當的一輪白玉盤掛在雲間,隨著樹影的流動穿梭在斑駁暗影中。思音低著頭,目光放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手指纖細修長,握著自己小巧的手,掌間摩擦著他因常年練劍而生起的薄繭,心底快要柔軟得化開。
離歌舞聲越來越遠,不注意間竟到了幽王以往所居的宮殿。殿門口已經點起了燈,有個中年人垂立在那翹首以盼著,似在等什麼人。待徐景之二人走近,中年人行禮後道:“殿下在院中,小的已經備好酒菜。”
徐景之點點頭,看了眼思音下詫異地臉龐,才解釋道:“這是幽王自己的意思。”思音恍悟。
徐卿喜靜,往年先皇還在位時就不是個喜歡往熱鬧地方湊的主。
想來徐卿除此之外還有自己的考量,如今他身份有別,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定然會在朝臣間引起話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隨著中年人進去,便看見院中石桌旁坐著的徐卿,見到來人,便起身欲要行禮。徐景之揮揮手,淡道:“今日除夕,家人間無需行禮。”
徐卿一愣,隨即爽朗笑開。三人圍桌而坐,方才的中年人伺候在一旁,不時添酒。思音有些懊惱,開始還以為徐卿會赴宴便遣人送了幾壇梅花釀過去,可沒想到人卻在這。雖然宮中還有不少,但現在去取未免有些煞眼前一片好景了些。
倒是徐景之,似乎已經預料到一般,在她耳邊細語:“剛才我已經叫人去取了,一會就來。”
對麵的徐卿看著二人的動作淡笑道:“二位還如當初恩愛啊。”
思音笑笑,不置可否。
當初?他離宮時恐怕她與徐景之間還在表麵一套心裏一套罷?雖然在外人看來確實恩愛,但不信幽王不知。
陸逢歡取了酒來,除了他自己手中兩壇,後頭還跟了個小太監,又是兩壇,大有要他三人今日不醉不歸之勢。
徐卿看到酒壇上的封貼,像是想起往事,笑容中多了分悵惘:“說來,我第一次喝娘娘的酒,應是在宮中與皇後一起喝的。當時皇後相邀,道東宮有位夫人送了兩壇佳釀來。當時味道,甘醇值得回味,隻是不知如今這梅花釀的味道,變了否?”
思音笑道:“這幾壇應該不是送與皇後那批一起釀的,但時日也差不多,味道自然沒變,殿下一嚐便知。”
徐景之也笑道:“思音的酒可是收服了不少人心啊!”回頭衝站著的二人道,“你們也來嚐嚐,賢妃的酒可不是誰也喝得著。”
於是三主二仆坐在月光下,遠處隱約可聞笙歌,就著幾樣小菜,品著美酒,閑談雜事,全然放開平日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