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姥姥本身背負著沉重的封建枷鎖,所謂的“留餘慶”、“積得陰功”其實都帶著一定的封建色彩,但是巧姐最終的結局卻得到了讀者的認可。
“留餘慶”出自《易經·坤卦》:“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意思就是“前任積德,後人沾光”。巧姐的年齡非常小,所以她隻能沾自己母親王熙鳳的光,王熙鳳雖然光耀一時,但最終慘敗,小小的巧姐的厄運從此刻開始了。
而王熙鳳曾經救濟過過不了冬的劉姥姥,王熙鳳對這個“芥豆之微”的親戚始終沒有瞧得上眼,但是她這無意中的幫助,卻成為了本曲中的“積得陰功”,從此之後劉姥姥和賈府結下了緣分,劉姥姥曾經還恭維巧姐說:“她必長命百歲。日後大了,各人成家立業,或一時有不遂心的事,必然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卻從這‘巧’字上來。”誰知道最終劉姥姥卻成為了巧姐的貴人。
巧姐的這種結局是多方麵的,從中也能夠看到當時的人情冷暖:狠舅奸兄是落井下石的人,而所謂的“旁人”劉姥姥卻成為了最終救助她的人。通過巧姐的結局能夠看到曹雪芹先生的一些思想,在賈府之中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做和尚或尼姑,大觀園中的子女們需要找到一個出路,而這種出路最好的就是歸隱田園,難道這不是曹雪芹的思想嗎?
但是曹雪芹向往的是真正的田園生活,而不是第十七回中賈政所描述的那樣。賈政在這一回中說道:“倒是此處有些道理。固然係人力穿鑿,此時一見,未免勾引起我歸農之意。”賈政表達了自己對稻香村的喜愛,但是賈寶玉卻認為這種農家生活不倫不類,於是就有了這樣一段描寫,“寶玉忙答道:‘老爺教訓的固是,但古人常雲“天然”二字,不知何意?’眾人見寶玉牛心,都怪他呆癡不改。今見問‘天然’二字,眾人忙道:‘別的都明白,為何連天然不知?‘天然’者,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之所成也。寶玉道:‘卻又來此處置一田莊,分明見得人力穿鑿扭捏而成。遠無鄰村,近不負郭,背山山無脈,臨水水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無通市之橋,峭然孤出,似非大觀。爭似先處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氣,雖種竹引泉,亦不傷於穿鑿。古人雲‘天然圖畫’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強為地,非其山而強為山,雖百般精而終不相宜……’”賈寶玉向往的是真正的農村生活,可能會很清苦,但其中有一種自然之美,他樂於接受。
巧姐的故事很少,也很簡單,但是寄托著太多的希望,一個被家族影響著的女子,最終在“餘慶”中找到了自己的希望。
家亡莫論親——《判詞》
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親。
偶因濟劉氏,巧得遇恩人。
前八十回中出場的巧姐就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小孩,且其有著貴族小孩特有的嬌生慣養:在第二十一回中出場,是因為她得了水痘;在第四十二回中出場,是因為對著風吃了一塊糕點就發熱,這些無非都是展現這個孩子的嬌生慣養,連醫生都說:“餓兩頓就好了。”
不過,當讀者們知道了巧姐的結局之後,就會明白原來這些細節的描寫都是和其日後的生活做對比,展現了人物的命運在前後有著巨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