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國恥也是教科書。

《塘沽協定》規定:(一)中國軍隊即撤退至延慶、昌平、高麗營、順義、通州、香河、寶坻、林亭口、寧河、蘆台所連一線;(二)日本軍為確認第一項之實行情形,隨時用飛機及其他方法以行觀察,中國方麵對之應加保護,並給予各種便利;(三)日本軍如確認第一項所示規定中國軍隊業已遵守時,即不再越該線追擊,且自動撤歸至長城之線。(四)長城線以南及第一項所示之線以北以東地域內之治安維持,以中國警察機關任之。上述警察機關,不可用刺激日本感情之武力團體;(五)本協定蓋印之後發生效力。

不得用武力刺激日本感情?

那些以這樣的條件許諾吸血成癖的強盜的人,還有半點中國人的骨氣嗎?劊子手正用刺刀攪殺著中國同胞的五髒六腑,拿著中國版圖作抵押的人,為什麼就不想想中國人的感情呢?

分明是霜凍。卻要說成日曬。連做人的起碼良心都沒有了。

曆史老人拍攝下了當時在塘沽談判時這樣一個耐人尋味的、開門揖盜的鏡頭——

日方首席代表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晃動著那顆圓圓的小腦袋仰視著天空,無視中國代表的存在。他不落座,一隻腳蹬著凳子,首先拋出早已印好的停戰協定草案,居高臨下地說:

“這是我們最後的方案,也是經過了慎重研究的方案,你們務必在一個半小時以內作出答複。你們的明白嗎?不得超過一個半小時要回答我們。”

中方首席代表是國民黨參謀本部廳長熊斌,他接過“草案”,幾乎將眼睛蹭到紙上,匆匆地看了一遍,之後又細看一遍,這才小心翼翼地說了話,他希望增加一項內容:

“如果在停戰區內發現妨礙治安的武裝組織,我們考慮還是歸中國處理為好,貴方不要因此而引起誤會。”

看來他很會斟字酌句,“誤會”這是個很得體的詞了,傷不著對方,自己也不會太丟臉。

岡村寧次不像熊斌先生那麼“文明”,他這時才將一直投向高天的目光移至中方代表的身上,說:

“你的中國代表應該的明白,隻能有‘諾’或‘否’的答複,不允許對協定草案更改一字一句,不許的,明白嗎?”

熊斌沒有“諾”也沒有“否”,隻是失神似的先是坐著後來站起來,心緒不定地在屋裏獨自走著。他明白自己此行肩上的責任重大,不能輕易地承諾日軍的無理要求,他的身後是億萬民眾那期望的目光。

岡村寧次根本不允許對方輕鬆,逼近一步,說:

“隻給你最後十分鍾,必須現在而且就在中國的塘沽表明中方的態度。”

熊斌無路可退了,無可奈何地按下印章,被迫簽署了不容修改一字的《塘沽協定》。

這個協定使中國放棄了長城各口,實際上承認了日本侵占中國東北三省和熱河省的既成事實,對日本來說,“合法”地把熱河省並入了偽滿領土。

長城——這是東三省通向華北的最後一道屏障,現在被日寇打開了。這樣,貪婪的日本帝國拿著侵略華北的“特許證”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幹一番他們想幹的事了。

這樣一個喪權辱國的協定受到中國人民包括國民黨政府內部為數不少的愛國誌士的強烈反對是情理之中的事,孫科、羅文幹等人指責簽約者使中國的主權蒙受了嚴重的損害。

問題還在於那些引狼入室的人執迷不悟到了令人無法容忍的地步,接著相繼簽訂的《何梅協定》、《秦土協定》又使貪得無厭的日寇達到了控製察哈爾省乃至河北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