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6月11日下午,張家口日本特務機關就此事向察哈爾省提出強烈抗議,認為中國的士兵恐嚇、侮辱了日本軍官。他們唯恐事態不能擴大,立即添油加醋地將此事向關東軍司令部作了報告。

6月17日,南次郎在長春召見中國駐屯軍參謀長酒井隆和張家口日本特務機關長鬆井源之助,密謀至深夜泡製了《對宋哲元交涉要領》,要點有:29軍撤至長城西南;解散一切排日機關;宋哲元應向日方道歉,處罰“張北事件”的負責人。

南次郎指令土肥原去落實“要領”的各條款,限令他在兩周內辦妥。

土肥原兩腳一並,向司令官許諾:“是,沒問題。”

這個大特務很會造輿論,在“要領”未正式出籠前,他在北平四處活動,遊說,聲稱:“關東軍不會輕看這次‘張北事件’的,我們會提最大要求,讓宋主席去職,要132師調開,當然也要懲辦肇事人員的。”土肥源進行了這番要挾後,轉而來了點軟的,如果中國政府能自動答應這些要求,關東軍將會好說好商量的。

土肥原一番軟硬兼施的放風吹進了宋哲元的耳中,他憤然而怒:“如果是中央調開我,甚至處分我,宋某絕對服從;如果是日本要罷免我,宋某堅決抗議。”

土肥原的要挾和宋哲元的憤怒,蔣委員長是否聽到,無從查實。但是何應欽、汪精衛聽見是肯定無疑的,他們無法顧及宋主席的怒言,而是害怕土肥原的威脅,因而便向蔣介石建議,“主動”將來哲元罷免。汪精衛的邏輯是:“與其我們受人壓迫而做,不如自己先自動去為之。”

就這樣,“要領”還未出台,宋哲元的察哈爾省主席的職務就被行政院下令免除了,由秦德純暫時代理。土肥原便轉而與秦德純進行交涉,談判。《秦上協定》是在北平府右街秦德純的住所誕生。那天,秦、土兩人的談判一直持續到淩晨一點多鍾。土肥原提出的要求條款比南次郎的“要領”還要苛刻,秦德純婉轉駁斥,試圖拒絕。由於他的據理力爭,雙方相持不下。上肥原笑裏藏刀,不時地以狂言威脅,秦氣得臉色發青,當場吐血。最終秦根據國民黨政府的指令,接受了土肥原的要求,簽定了《秦土協定》。其內容為:(一)對“張北事件”表示遺憾,將負責人員免職;(二)撤消排日機關;(三)尊重日方在察哈爾省的正當行為;(四)第29軍撤出昌平、延慶、大村堡以東地區及獨石口至張家口長城線以北地區;(五)自6月23日起兩周內撤退完畢。秦德純還同意日本在察哈爾省設置機場,聘請日本人為軍事顧問,不阻止日本在內蒙策動德王“自治”等等。

1932年至1939年任日本聯合通信社上海分社社長的鬆本重治先生,在《戰前華北風雲錄》一書中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6月23日傍晚,‘聯合’的無線收發報室通知我說,由北平分社拍來了重要電報,內容為土肥原少將陪同駐北平武官高橋及張家口特務機關長鬆井,拜訪了在北平的察哈爾省代理主席秦德純,要求宋哲元第29軍全部撤山長城線以北的察哈爾省,秦德純當即口頭承認了日方的全部要求。但日本方麵要求簽訂正式協定,秦德純說需要南京政府的同意,請求延期幾日。到了27日,秦向日方提出了正式文件,這便是土肥原·秦德純協定。結果,鄰接‘滿洲國’西南邊境的地區‘安泰’了。相反,在中國國內,從5月末開始,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失去了河北省和察哈爾省,因此,抗日風潮頓時高漲起來,輿論嚴厲譴責行政院長兼外交部長汪兆銘的罪責。汪兆銘也許是過於勞累,老毛病膽囊炎又犯了,7月1日住進了上海法租界的諾爾醫院。”

汪兆銘即汪精衛。

《秦土協定》簽字不久,秦德純被正式任命為察省主席,接著又調任北平市市長。

《秦土協定》生效後,29軍部分移駐河北。

在東三省、熱河省被日寇占領以後,現在,察哈爾省又落入日寇的魔爪中。

這個貪得無厭的太陽帝國滿足了嗎?不!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侵吞整個中國。

自然他們非常明白,肥肉隻能一口一口地吃,滲透、掠奪,分而治之,以達到整體占有。下一個目標:奪取平津、河北,乃至華北實現“自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