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雙方對陣,舌槍唇戰,隻剩下扣動扳機了冀察政務委員會出麵了,給29軍下了一道命令:放行,準予日軍進宛平城。委員會的理由是:要給“親善者”找個台階下。不,這是給侵略者壘起了一道前進的高台。中國的官兵們敢怒敢言,大家心裏憋著氣,衝著北平的方向叫著宋哲元的名字質問:“日本鬼子是你幹爹嗎?你們為什麼要對他們這樣優待?”宋軍座的耳朵根能不發燒麼?日本軍隊第一次進入宛平縣城時,中國士兵的心像被鐵鉗咬住了一樣難受。看著那些耀武揚威的鬼子,氣得戰士們牙都咬得咯嘣響,真恨不得撂倒幾個才解恨。但是,不能!鬼子進城是軍長的命令,部屬不敢違抗!日本兵的傲慢和橫蠻並沒有因為領到了一張穿越宛平城和盧溝橋的“通行證”而有所改變。一個日本軍官折斷了一棵小樹,拿在手裏搖著作樂,看把他美的,好像打了一次大勝仗!破壞了一棵樹,值得這麼自豪嗎?

29軍的幾個戰士受不了這種刺激,他們決心要殺殺這家夥的威風,使他們明白馬王爺的三隻眼有多厲害。“賠!你要賠償這棵樹。”幾個戰士把那個日本軍官擋住,圍上了。沒想到日本軍官竟然聽懂了,也用中國話回答道:“賠?樹是你們家的嗎?它長在大街上管你們屁事!”說著,他掙脫包圍圈,想走開。幾個戰士又攔住他,說:“樹長在中國的土地上,你弄壞了當然要賠!”日本軍官實在賴不過去了,隻好掏出兩角錢扔了過來。戰士們不是圖這幾個錢,日本兵身上的錢是臭的,他們爭的是這口氣。

穿城而過的日軍隊伍漸漸遠去,戰士們的心裏像被人摘掉了五髒六腑一樣難受,空虛。中國的軍事重鎮可以讓鬼子兵自由穿行,這是哪一家的規矩?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幾乎每天日軍的演習隊伍都要從宛平城穿過,無人阻攔,無人過問。宛平城變成了日軍通向軍事前沿的“安全走廊”。

日寇與29軍的衝突也隨之增多,兩國軍隊的關係呈現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緊張的趨勢。盧溝橋上的石獅處在動蕩。俘躁的氛圍中。它們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不僅僅是憤懣、驚異,還有一種等待。等待什麼呢?夜風傳來低緩的濤聲絮語,它串起夜色的神秘與朦朧。這一次日軍的軍事演習是空前的。參加演習的部隊近一萬人,假設進攻目標為北平。盧溝橋、宛平城則是重點攻擊點。演習範圍達四萬平方公裏。鬼子兵是一群凶殘的士匪,對演習地域內的老百姓、莊稼、建築物任意摧殘、破壞。小糧、台潞至河台一帶剛剛熟透的棉花和小紅門附近的白菜全部被踏毀無遺。還沒有成熟的高粱及其它莊稼被日軍勒令全部砍倒;農民的不少房屋也被毀壞了;有五個收莊稼的農民因為不識字誤入日軍警戒線,凶暴的鬼子便用濺水皮鞭將他們抽打而死。

世界變得殘酷了,夏日裏窗外有一股寒風唱著隻有它自己才懂的歌。多少女兒沒有回家,爸爸出門去尋找日軍演習隊伍在經過朝陽門時,橫行霸道,雞狗豬鴨統統被槍殺。

有的鬼子衝進居民的家裏逞凶。一個11歲的女孩看不下去了,大聲喊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這口號是她從爸爸、媽媽那兒學來的,他們每天夜裏都在家裏這麼喊著。幾個鬼子聽見了,上去就把小女孩抓小雞似的抓起來,痛打一頓。他們怒向小女孩:還罵不罵皇軍?小女孩又喊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鬼子便把小女孩扔進了隆隆行進的坦克履帶下,立馬就碾成了肉泥民眾在哭泣!北平在呐喊!盧溝橋卻沒有流淚。隻是那些石獅子閉上了雙眼。一個鬼子兵望著隆隆的坦克履帶,得意地說:我最高興聽到戮手中國人時發出的哭喊聲。不,他說錯了。履帶是碾不碎小女孩的怒罵的。聽,全中國都在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黃河和長江一齊在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