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瀘陽(2 / 2)

問題就出在這秦三和秦好身上。秦三並非單純學子遊學,他身負皇命,尋找勘探珍稀資源,諸如金銀銅鐵鹽,此次在瀘陽邊陲他發現了一種威力巨大的資源——火油。礦帶延綿數百裏,為深尋資源,秦三將幼妹托於四弟秦衡照顧,孤身渡水前往南薑。可未曾想,離去不久南薑竟然對瀘水發起猛攻,不僅秦三失聯,連瀘陽也幾乎一度告破。危機之時秦好使計讓城中婦孺燒滾熱油和火油一起倒入江中,再以白酒引燃,大破瀘水之危。

破敵三萬人!火海二十裏!十七個時辰不熄滅!秦福秦佑都陷入了沉思。

秦好哭泣道:“四哥身先士卒被射中兩箭,幾乎殞命,城中壯丁盡出,死傷殆盡,三哥也不知下落,空見白玉兒跑回來,我真是慌了神了,倘若城破怎麼辦?倘若四哥三哥喪命怎麼辦?”秦好嚎啕大哭,“我害怕,好好好害怕,於是便想起了三哥臨去時叮囑的火油易燃,妥善保存…”

秦佑深吸口氣,和秦福使了個眼色,伸手攬住秦好,摸摸她顯得有些淩亂的腦袋,盡力安撫她因為痛哭而抽動的柔弱身體:“我知道我知道,二哥都知道,好好做的很好了,好好保護了衡哥兒,好好保護了城中老弱百姓,好好做的很好…別擔心,謙哥兒走南闖北,肯定會沒事…”

秦福亦沉思著輕輕拍打著秦好的背,目光卻望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火燒二十裏,這是什麼概念?他為官多年,見過最兵強馬壯的隊伍操練,也沒有哪個將軍敢誇口說可以一夜大破三萬南薑軍隊。可他年不及十五的小妹竟然做到了,隻靠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依靠幾壇子油,幾壇子酒就做到了。老三,你這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

秦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一世:“我聽說下遊的火燃了好久,根本無法撲滅,燒死了很多南薑百姓…”

秦福沉靜道:“你放心。”穩健的聲音中氣十足,好似某種保證,“大哥二哥一定會保護你,不管你做了什麼。”

秦好哭著哭著得了大哥二哥的勸慰和保證,依著二哥的衣袖抽嗒著睡著了,秦佑輕手輕腳的抱起她放進了屋中,綠柚在門外探頭探腦的,他便招呼她過來照顧秦好。綠柚準備好飯菜好一會兒了,看他們一直在說話,便不曾靠近。

從屋中出來,秦佑發現自己一貫冷靜自持的大哥竟然也在喝酒,把著酒杯,眉頭緊縮,好似十分煩心,看來他也不像自己和小妹保證的那般堅定。

秦佑半開玩笑:“哎呀,大哥都喝酒了,看來天是快塌了,也不曉得震怒的公主能不能撐得起來。”意在提醒他別沾酒,回去了不好和公主交代。

秦福苦笑著放下酒杯:“我沒喝酒,省得的。”正色,“你怎麼看?”

秦佑隻手支著頭顱,又飲一杯,搖了搖頭:“要命。”

秦福伸手在酒杯裏沾了酒,在桌上寫了個字。

秦佑小氣的捂著酒杯:“我還要喝的,太浪費了。”

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秦佑好像醉了,喃喃道:“不知道三弟到哪裏了,沒他可是不行…”

秦福搖搖頭,招呼綠柚來扶住了秦佑,溫聲道:“如此我便告辭了。”

綠柚滿心都在醺醺然的秦佑身上,一迭聲道:“好的呀好的呀,我差人送您,今天回的這般晚,不好和公主交代的吧?”

秦福擺手:“無妨的。”起身離去,走了挺遠還能聽見綠柚那鶯啼般的細聲埋怨:“二爺呀就是出了名的喝不得又喜歡喝,次次都叫我擦屁股。”他頓時忽然有些豔羨。

此刻夜風微涼,廊腰縵回間掉落了一片葉子,遮蓋住石桌上酒漬半幹未幹的一個“藏”字。

秋天就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