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明奇道:“你們怎麼識得?”
鄭載文欲哭無淚:“小時候我爹隻是個參將,買不起朱雀街的房子,住在南二街,和秦府比鄰…”餘下的話都不必講了,他們都從韞宜口中聽過這位姑奶奶的惡魔事跡。不過聽說歸聽說,今天倒是頭一回見識了她的威力,鄭載文逃離魔掌多年後見到她的第一反應仍然是躲起來,可見當年是多麼駭人心魄。
鄭載文垂著眉眼:“沈二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
沈嘉明倒是沒預計到這一出:“她說在京中無聊,我便沒想這麼多。”
秦好安慰道:“好啦,我們都長大了,我不會欺負你了。”
鄭載文猶自警惕:“真的?”
秦好捂著嘴巴偷笑點頭。
沈嘉明擊擊手掌:“咱們走吧,已經晚了。”
各家少年應聲上馬,策馬揚鞭,疾馳而去。鮮衣怒馬,不外如是。
沈嘉明沉穩的駕著馬,不快不慢,很快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麵,但也始終保持著沒有掉隊的速度。
鄭載文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
秦好眯著眼睛仔細辨認騎手,倒是有幾個認得的,意外的是當初在青闕玉樓見到的年輕公子也在,可是她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了。
秦好指指他的背影問沈嘉明:“那位公子我認得的,叫什麼名字啊?”
沈嘉明辨認後答道:“寧則雨。”
秦好好奇:“他和你時常一起玩麼?”
沈嘉明搖搖頭:“以前隻是見過一兩次,今天不知道誰把他帶來的。”
秦好點點頭。
就是這麼幾句話加辨認的功夫,二人就和馬隊落開了一段距離。沈嘉明按一按秦好的肩膀:“坐好了,我要提速了。”
秦好“噯”一聲,緊閉上眼睛。
馬隊頭的鄭載文回頭看兩人,旁邊一少年笑道:“要成親的人了就是不一樣,咱們一塊兒出行那麼多次,沈二哪次不是一馬當先在最前麵兒?哪有馱著女子和騎毛驢兒一樣落在最後麵的?”
鄭載文笑笑:“他照顧秦小妹也是應該的。”
那少年突然歎道:“可惜郡主了,再也不肯同我們一道玩耍了。”
鄭載文的馬漸漸慢下去。
那少年回身奇道:“你怎麼也開始騎毛驢兒了?”
鄭載文揮手:“你先去吧。”
寧則雨一直在不遠處默默聽著兩人對話,此刻看一眼鄭載文與他錯身而過。
鄭載文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沈嘉明,與他同步。
沈嘉明奇怪的看他一眼:“怎麼不前麵兒去。”
鄭載文笑道:“沒了你同我爭搶第一,一點兒也沒意思。”
沈嘉明也放聲笑:“原來沒有本侯欺壓於你你竟然不習慣了。”
兩人一路逗貧笑鬧,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南山腳下的一片山穀。山穀氣候宜人,人為的被山上的道士們種了很多的油菜花,此刻暖春,正是茂盛,一片鬱鬱蔥蔥金黃喜人。
沈嘉明自己先下馬,伸手接過秦好。不會騎馬的人騎馬過後,大腿內側都會有止不住的酸軟,秦好也不例外,不自覺的腳一軟倚靠在沈嘉明懷裏。
雲往跟過來攙扶住自家小姐,秦好軟綿綿的推開沈嘉明,看一眼在旁等候的鄭載文,推推沈嘉明:“你去玩吧,我歇一會兒就好的。”
沈嘉明看看鄭載文,看看秦好,點了點頭。
鄭載文一直冷眼旁觀,之後方才同沈嘉明走開。
雲往解開秦好脖子上的係帶,解下披風,尋了個陰涼的地方鋪下披風,攙扶著小姐坐下,給她捏腿,一邊道:“小姐,那個鄭公子,好似不怎麼友善呢。”
秦好搖搖頭:“我省得的,他們都是和韞宜玩慣了的人,突然換了我,沒給我臭臉子看就已經很不錯了,我知足啦。”
雲往歎口氣。
秦好笑眯眯的安撫雲往:“若是一早和我說是這許多人一起,我倒未必會來,可是既然來了,就好好看看風景吧,這裏的油菜花倒是很美呢,你也看啊。”
“噯。”雲往答應一聲。
“韞宜不會再和我們一起玩了麼?”鄭載文突然問道。
沈嘉明皺皺眉頭又舒開:“她也快及笄了,不能像從前一樣和我們親近了。”
“不能和我們親近了,還是不能和你親近了?”鄭載文折下一支花穗,沾了滿手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