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秦好又去了房屋租賃交易管理所,登記的官員瞧她衣著富貴,便一直跟在她身後向她介紹著掛牌出售的宅子和宅基地。
“不知道小姐想看些什麼?是舉家搬遷還是分家獨過?”那官員殷勤道。
秦好有意在朱雀大街的簿子上翻來翻去,慢慢道:“我兄長外放多年,即將歸京,但家中其餘兄長均已分家單過,便想看一處宅子與他。”
那官員連連點頭:“那是該看屋子了。不知令兄長可有婚配?”
秦好搖搖頭:“尚無婚配。”
官員沉吟了一下:“其實若無婚配的話,申請朝中的官舍亦是可以的…"秦好補充道:“他年紀已經不小,也許歸京便會說親事。”
官員點頭:“如此…”指著一出簡單的臨街小樓,“這個如何?在南大街與朱雀街的拐角處,獨門獨戶,後麵帶個小院子,上麵兩間臥房,下麵一間廳堂。”
秦好沉下臉去:“我哥哥是回京述職又不是從商,住南大街去做甚?”
秦好瞧這官員老實木訥,不妨敞開來說:“我們家並不缺銀錢,哥哥好不容易留京,必定是要妥善安置的,你不必考慮價錢,隻要屋舍合適,什麼價我都給得起的。”索性擺出暴發戶的嘴臉,“最好是兩三進的宅子帶前廳後院,不必太大,他空落著也是浪費,最重要是一定要在朱雀大街或者玄武大街,我哥哥天子近臣,自然當住天子腳下。
那官員擦了擦汗,把那簿子翻了又翻也沒翻出個結果,又另拿出幾本一一翻著。秦好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結果,便提議道:“我也一起看看吧?”
那官員一邊抹著汗:“不成的,此簿隻能官員看的。”一邊牢牢的護著簿子。
秦好心裏翻了個白眼兒,麵上卻不動聲色。
等了好一會兒,官員才道:“玄武大街的宅子沒有四進以下的,朱雀街倒是有十來間兩進三進的宅子,可是這種略小的宅子很搶手的,眼下並沒有人掛牌出售,看來這位小姐要空跑一趟了。”
秦好故作驚訝:“怎麼會?這樣搶手嗎?我昨日裏路過朱雀大街還聽見有人說公主府隔壁就有所小的空宅子呢?你們的登記有誤吧?”
官員又翻了翻:“這間宅子是編修翰林劉廣劉大人名下的。”
秦好睜大了眼睛:“可我聽人說他調職外放了呀?”
官員憨笑:“可他並未掛牌售出空宅,年初還交了賃錢呢。”
秦好遺憾道:“那便隻能算了。我得回去問問兄長是否另買一出四進的院子,或者有符合我要求的宅子你可以給個信兒到南二街秦府,我就多謝大人了。”
官員驚訝:“是秦二爺府上麼?”
秦好點點頭。
官員連連彎腰:“原來是縣主駕到,陳凡有失遠迎。”
秦好輕笑:“不妨事的,我隻是看個宅子而已。”
官員照例擦擦汗,不知道哪裏這麼多汗擦:“縣主是給秦四爺看的吧?”
秦好微微頷首。
官員道:“您且放心,有合適的宅子或者宅基我一定立刻差人通知您。”
秦好點頭:“那就多謝大人了。”
官員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不過縣主,公主府那旁邊兒的宅子可是搶手得很,上午才有人來問過了,隻怕您是買不到的了。”
秦好心裏警惕,麵上卻不動聲色:“哦?”又裝作隨口般問:“是誰和我一樣好眼光呀?”
官員搖搖頭:“下官也不知道,今上午接待那人的是下官的同僚,下官隻是無意間聽見幾句,您說到才想起來。”
這次不消秦好使眼色,雲往便自發自願的塞了一把錁子給他:“大人辛苦了,這幾個錢請大人吃酒。”
那名叫陳凡的官員連連推卻:“使不得的,莫說本就是下官分內之事,何況小姐的事還未辦成呢。”
雲往熱情至極:“大人辛苦,自然是該得的。”
推卻了好一會兒他才臉紅紅的收下。
從房管所出來,雲往道:“這個陳凡倒是老實人,有錢也得咱們強塞才收。”
秦好淡淡道:“像他們這樣的末流官員俸祿低微,隻怕養活家人都是難事。房管所本是肥差,可他這樣的老實人想必也過得不易,難怪我見他官服內的衣領都發黃變舊了。”
雲往欽佩她觀察入微:“小姐可打消了疑心了?那宅子卻是劉大人的空宅,並未易主。”
秦好搖搖頭:“不,這證實了我的猜測。”
雲往頓一頓,才問道:“這怎麼說?”
秦好回憶:“還記得劉大人搬遷那一日我和沈嘉明在大街上吵起來嗎?原因就是因為劉大人的家什堵了路。那麼寬闊的大街,想要都堵上那得需要多少東西?那日大街上的家什除了床架帳幔香爐箱籠椅子桌子,甚至連恭桶都有。你想想這樣搬家是還打算回來嗎?而且劉大人身為編修,俸祿不高,否則也不會賃二進的院子,他連恭桶都帶走,這也足以證明他並不富裕,又何須留著空宅每年交賃錢呢?空宅內什麼也沒有也印證了這一點,這以上所有都說明空宅一早就不在劉大人手上了,有人和劉大人未經房管所完成了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