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往目瞪口呆。
秦好繼續道:“還有一處也令人生疑。”
雲往呆呆接話:“還有?”
“我們住的屋子多久拭一次塵?”
“一般每日都會拭的,最多兩到三日。”
“那麼多久能積灰?”
雲往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推算道:“大概一周?一個月?”
秦好眨了眨眼睛:“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五個月一定積不出那樣厚的灰。那樣厚的灰至少至少也得要一年。而且幾間屋子的灰厚薄一致,那怎麼可能?後麵兒的屋子關得好好的,應當灰少,前廳隻有照壁遮擋,應當灰多。”
雲往悻悻然埋頭不語,還說三爺一貫做事仔細算無遺漏,今兒個聽小姐一說竟全是破綻。
陡然被秦好拍了拍肩膀,雲往抬頭。
秦好伸個懶腰,對著雲往擠擠眼鼓鼓腮:“我還好吧?”
雲往點點頭,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已經精神大好,不由得想三爺果然是她的靈丹妙藥。
秦好鼓起腮幫,捏起拳頭:“接下來去找大哥!”
雲往更不解了:“你不是應該去空宅麼?”
秦好搖搖頭:“既然空宅已經引起旁人注意,就不能再去。二哥不肯告訴我的事我既然自己查到了,接下來當然得問個清楚。二哥為什麼不說?什麼是他的苦衷?當然是大哥了!自古大哥管二哥嘛!”
雲往咂舌:“這你也知道。”
秦好嘿嘿笑道:“我當然知道,咱們家當家作主的全是大哥。”
與此同時,沈府側門口一個年輕男人四處望過才走進門去。
轉角處一人壓低竹笠轉身離去。
沈嘉明問道:“這麼快你就說有消息了?”
那年輕男人低著頭:“下官也不料有如此幸運。”
沈嘉明不與他客套:“說吧。”
“白日裏,侯爺囑咐我留心關於有關劉廣大人宅子的人,下午裏便有人來問了。”
沈嘉明懷疑:“這樣巧?”
那人連忙搖頭:“不不不,那人並未與我直接交談,她是同我同僚談的,我本也沒注意到她,是我同僚突然便說請我們吃酒,侯爺您知道,我們俸祿低微,那同僚又一貫是個老實人,長期捉襟見肘,哪裏來錢請人吃酒?酒過三巡之後,我便借著酒勁問了,原是秦府縣主想替她哥哥看個朱雀街兩三進的小宅子。我一聽便覺得她是衝這來的,秦府家大業大,曼說三進,四進五進的宅基也不知道有多少,何須到房所來正正經經的問?也就我那老實同僚才會相信了。”
沈嘉明沉吟:“你是說,是秦好自己去的?如何確定?”
那人忙道:“我下午依稀是看見她,但並不確定,我同僚講過'縣主'好闊氣這樣的話,而且我也親眼見我同僚得了不少金銀錁子,足有好幾錢,想必這樣大方應是秦小姐無疑。”
沈嘉明不再追問,叮囑冬喜取些銀錢給那人,便向佛堂裏去,向奶奶彙報。
陳述完那人所講之後,沈嘉明補充道:“秦好此舉魯莽,似乎也是在追查她三哥下落,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她也並不清楚家中事物,她的哥哥們亦將她瞞在鼓裏?”
國公夫人搖搖頭:“僅憑一事並不能就此斷定。”反而審視著沈嘉明,“怎麼,你很希望她與秦家兄弟無關嗎?”
沈嘉明並不否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奶奶,要我日複一日對著一個人還不動情,我做不到。何況奶奶不也說過秦好是個好女子,倘若能證明她與秦家兄弟所圖無關的話,便好好待她麼。”
國公夫人慢慢的敲著木魚:“你也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秦家兄弟待她這樣好,她焉能沒有感情?倘若你對付了秦家兄弟,她又如何自處?你又如何麵對她?所以還是一開始就別動不該動的念頭為好。待她好未必要用真心。”
沈嘉明埋下頭去,掩藏住有些痛苦的神情:“奶奶,這太難了。”
他的神情又豈能瞞過國公夫人:“倘若你覺得做不到,我拚著得罪了聖上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也要取消了婚禮。”
沈嘉明驀地抬起頭來:“奶奶,還有三天就接親了。”
“那又怎麼樣?”渾濁而陰沉地光芒。
沈嘉明咬牙道:“我會盡力做到的。”
“不是盡力,是必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