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來密報的時候,秦謙自己都覺得好笑。他問雲生:“我做得這樣錯漏百出麼?”
雲生眼觀鼻鼻觀心:“小的也並不懂那些。”從小姐的分析上來看,是的!
秦謙輕笑一聲:“那就是了。”轉頭對書劍道:“你可聽清楚錯在哪兒了?”
書劍不服氣:“尋常人哪會像小姐那樣火眼金睛?”
秦謙雖然語氣仍溫和,卻已經語意嚴厲:“尋常人是不會,可是我們的對手會!”
訓得書劍埋頭不語。
秦謙道:“去吧,照著小姐說的重新來過。”
書劍訝然道:“可是那空宅已經引起人注意,此時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秦搖頭:“倘若破綻和小姐說的一樣多也無異於被人逮個現行,倒不如冒險試一試,也許沈家也不敢想我們竟然如此大膽還敢回去。”
書劍領命而去。
秦謙沉默一會兒,終是問道:“小姐今日可好?”
雲生點點頭:“睡到過午才起,一醒來便嚷著要查你,雖然還有幾分孱弱,但精神頭已經大好了。”
秦謙微笑道:“不枉我……”他以手輕碰唇瓣,神思惘然。
雲生低著頭等下文,卻不料他突然換了一問:“她緊接著又去了何處?”
雲生如實答道:“去了公主府找大爺,所以小的才能趁機溜出來和爺稟報。”
秦謙神色凝住,良久才負手而立,落寞道:“她一定會哭吧……”
“你回吧,路上多加小心。這幾日正是敏感的時候,千萬不能被人盯住,否則一切前功盡棄。”秦謙叮囑。
雲生道:“小的省得,一貫都是極小心的。但小的覺得,盯著小姐的人反而不多,盯著大爺和二爺的那才叫一個重重包圍。他們似乎都並未將小姐放在眼裏,認為小姐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而已。”
秦謙輕描淡寫:“那不是更好,省得我們投鼠忌器。”複又笑道:“連你都曉得眼下正是困難的時候,前日裏還大膽使了一招金蟬脫殼來找我,我都嚇一跳,立馬拋了那處地方不能要了。二哥膽色確實比我等更驚人。”
雲生笑一笑:“二爺也是著緊小姐,您又何必怪他?眼下時間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以免他人生疑。”
秦好等在公主府門口。
門房的小廝來回報:“姑爺尚在宮中並未歸府,小姐請回吧。”
秦好客客氣氣道:“既然如此我便在此等候吧。”雙手闔放於腰前,果然是不打算走了。
門房愣一愣,隻好又進去通報了。
等了一會子,才見他來開門道:“小姐請吧,公主請您入內等候。”
長公主坐在長榻上,衣冠儼然。
秦好行個禮落座客座。
長公主抿口香茗,冷淡道:“到底為何事而來?打發你回還要在門口臊我的臉子,不知禮數。到底還有三日上就要出門子了,總是這樣隨心所欲的當心出了門子被婆家人笑話,他們便不會像我這嫂嫂一樣容忍你了。”
秦好克製回道:“因是有要緊的事要找大哥商量。”
長公主問道:“何要緊事?”
秦好呆了呆,沒料她如此問。
長公主沉下臉去:“我與你大哥是十多年夫妻,有何我不能曉得的?”
秦好絞盡腦汁想編個“要緊事”,奈何腦子不夠使,愣是編不出來。
眼見著場麵越來越僵,雲往機靈的打圓場:“早晨二爺吩咐的小姐帶話,說是事關重大務必要帶到大爺耳朵眼裏的。”
長公主放下茶杯,目光沉沉:“所以所謂的‘要緊事’她這個奴婢聽得,你聽得,你大哥二哥聽得,唯獨我這個嫂嫂聽不得對嗎?”
此時秦好亦有些惱怒:“嫂嫂與我這小姑子置氣有什麼好處?不過是叫外人看了笑話。”
長公主笑一笑:“我怕你幹什麼,不過三日後你就該出門子改姓沈了,便不是秦家的人了。”
語到此處,屏風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釵環震蕩聲。
秦好了然,當下也不再惱:“嫂嫂,我出了門也未必姓沈,而您嫁過來十多年,也未必姓秦。”
長公主一怒扔下茶杯,死死的看著秦好。
正逢這時,秦福歸家,沉穩問道:“何事?”
秦好可怕她再像上次一樣裝瘋,連忙躲到秦福背後:“大哥,好好有要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