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就那麼從眼眶洶湧而出,滴滴滴落在忘川河中,和那忘川水融在一起。如果,他敢靠近一點點,也許就能抓住他,阻止他了。
但是沒有如果了,他走了。
顧信之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甚至想跳入這忘川之中,可他一想到裴嬰說過的話,他便隻能趴在那河旁。
裴嬰驚訝地看著自己墜入河水中,原來原主的上一輩子就是這樣死的嗎?他在最後一刻,心裏依舊是亂如麻,不知所措。他對平陵若涵是抱歉的後悔的,他是上丘的罪人,他對阿七那種複雜的感情,讓他永遠都無法帶著這樣的記憶苟且偷生下去。
他不想要這麼糾結這麼複雜的記憶,他想也許喝了這忘川水便能忘掉這一切吧。但是卻不能洗刷他的罪孽,所以他隻能以死來讓這一切在他這裏停止。
他死了,這些罪孽便由他帶著走了,這些仇恨便隨他而去了,那些悔恨也能夠停止了。
這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他自刎的那一刻,心依舊是千瘡百孔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懂他了,也沒有人能夠拯救他了。
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絕望。
那一刻,痛得裴嬰呼吸不過來。
裴嬰仿佛看見自己滿目蒼涼。
忘川水冰涼,奪走了所有溫度。
......
雖然他知道這些都已經發生過了,一切都是假的,卻也是真實的,但是顧信之依舊抑製不住地後悔。這種悔恨已經伴隨了他很多很多年,在那些不被原諒的歲月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
隻是,當他再一次體驗到這種痛苦和絕望,他就再也無法忽視心底的那一點悔恨。
人生沒有辦法重來一次,他已經沒法重新定義自己做過的事情,隻有不斷地挽回。
顧信之不知道,這一次,要持續多久。
......
“大人,周圍都是一樣的。”陸全希跳回來說。
自從在萬花穀中與裴嬰他們失散了之後,他們就掉入了一個未知的幻境之中。幸好丘平初在一切開始之前,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看來是我們這邊出了錯。”丘平初說。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陸全希不解地問。
丘平初看看四周,說:“原本這應該是一個可以把人拉進回憶的幻境,讓進入的人重新經曆一遍之前的人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這邊出了差錯。”
“是大人之前做的那個嗎?”陸全希問。
在環境開始前,丘平初就躲在房間裏不知道搗鼓什麼,甚至還找他要奇奇怪怪的藥材。
丘平初略點頭,說:“目前也隻有這樣的解釋了,之前我發現不對勁,確實是在做一些努力,隻是沒想到還真的影響到了這個幻境。可是,莊夢的技術應該也沒有這麼差才對啊。”
“也許不是莊夢大師設計的呢?”陸全希說。按理說,莊夢應該包攬了萬花穀中所有幻境的設計,但這個幻境,無論是技術還是內容,都有失莊夢帝國第一幻術師的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