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快要死了,他的動作還是那樣輕,那樣溫柔。
“阿嬰......別哭啊......”他說。
淚水一點一點,仿佛像春天的綿綿細雨,落個不停。
“我原諒你了!”裴嬰說。
顧信之隻能微微笑,嘴角扯出一個勉強難看的弧度,一點也不像他。或許這時,裴嬰心中才真正明白顧信之在他生命中的意義,那不是任何人能夠替代的,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的。
這個人從百年前就已經根植在他的心裏了,從未離開過。
“阿嬰......”
顧信之終於閉上了他的雙眼,手無力地滑落在身側。他終於完成了他的最後一次叫喚,隻是,他還未聽到那個人的應聲。
裴嬰始終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情緒。
顧信之停止呼吸的那一刹那,整塊大地都震了,巨大的風沙掀翻了所有人。裴嬰的悲傷,似乎蔓延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陸全希下意識地擋在丘平初前麵,風沙過後,他從丘平初身上爬起來,一邊抹去臉上的風塵,一邊看著中央那個落寞的身影,問身下的人:“他這是暴走了?”
丘平初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此刻也像是個泥人似的,沒好氣地說:“大概是了,咱們還是躲遠點吧。”
“可是,這樣對裴兄來說未免也太不仗義了吧。”陸全希說,“他剛剛才被人背叛,而且自己最在乎的人也沒了,我們不是應該......”
“不用,我們走遠點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以他的能力,我們反而礙手礙腳的。更何況,這種仇恨,隻有自己親手複仇才算是真正的解脫。”丘平初直接往回走,頭也不回。
陸全希聽不懂,但也知道這不好多問,隻是撓撓頭,跟在他後麵。
諸葛方明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他沒有走,也沒有前進一步。此時,無論是誰靠近裴嬰,都會直接被甩飛出去的。
裴嬰抱著顧信之的屍體,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消失,最後肯定會變得冰冷無比。
在那之前,他能讓顧信之複活嗎?
四個高台上的人瞧見葉賞把匕首刺入了顧信之懷中,便再也不關注這邊的事情了,知道剛才那場巨大的風沙直接把他們掀翻,幾人才回過頭來,卻也隻看到中間那個落寞的身影。
葉賞完成任務,幾個起落,快速往東邊的高台飛去,那裏之前站著的是赤銘,現在他下來了,她隻好去代替他了。
他們四個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想在與人顫抖中浪費力氣。
隻是她剛離開,諸葛方明就追了上去。
葉賞回過頭來,拉開與諸葛方明的距離,問:“先生如何來追我?”
見她停了下來,諸葛方明也停下來,看著她,說:“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葉賞似乎早就猜到他的問題,隻是笑了笑,說:“先生真的想知道嗎?”
諸葛方明點點頭。
“我本來就是赤銘大師放在玄貞書院的一枚棋子,既然是一個棋子,自然就要做好本職工作,發揮棋子該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