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都是些小事,卻也全息式地反映了我們的詩歌生態,尤其反映了我們和這種生態的共謀關係。我們無法置身度外地來談論詩歌生態問題。我們必須“在場”並不斷地參與創造這個“場”,而不是不斷地“趕場子”,或使我們自身成為一個場子。這是一種責任。詩人也好,批評家也好,都有這份責任。“場”是我們共享的,無論從友情的角度還是從寫作的角度都共享的一種更高的存在。它能把我們聚在一起,把我們的能量聚在一起。衷心希望“天問”的年度峰會和《讀詩》能成為一個這樣的“場”。當然更重要的是日常的“場”:朋友聚散,倏忽來去,無論多麼激情四射,最後我們還是回到自己的日常中,獨自麵對詩和寫作。而不管大生態如何、二生態如何、三生態如何,隻要我們堅持不懈,能為這個“場”,這個使得詩歌能夠生長的“場”盡一點兒綿薄之力,也就可以了。
謝謝!
林莽:今天的會開得很好,有十幾個人發了言,大家從不同的角度闡釋了各自的觀點,比較全麵地概括了當前詩歌現場存在的問題,同時也指出了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我在今年的一本詩歌年選的前言中說過這樣的話:新世紀第一個十年,對於中國新詩而言是一個走出低穀,走向多元,呈現發展的十年。詩歌刊物和書籍出版量在增長,詩歌活動及詩歌寫作人數在逐年增加,尤其是網絡詩歌在這十年中,為中國新詩注入了更大的活力。
在充分肯定成績的同時,我們也深深地感到了許多問題的存在,這些問題相對於以往更為突出,有些對當前詩歌生態的幹擾和破壞,尤應引起我們的關注與思考。詩歌的教育依舊是以思想情操和社會性教育為目的,對文化性與藝術性的忽視未見改進。詩人的產生依舊如同原野上自生自滅的植物。
詩歌的評獎繁多,但許多獎項陷入了功利的旋渦,甚至一些獎項僅僅是操作者出於功利的一項設計,基本與詩歌無關。詩歌的命名近十年依然脫離學理性,名詞越來越多,什麼中產階級寫作、歸來者、中間代、草根寫作、底層寫作、打工詩人、新紅顏寫作、梨花體等等,造成了許多歧義。詩歌活動、詩歌會議、詩歌節的商業化和標簽化,帶有其他目的運作與宣傳,讓詩歌淪為了陪襯。
詩歌作品大量存在著重複他人、語言隨意、感知簡單、結構鬆散、缺少文化意識等等的問題。在數量極大的分行文字中,難於發現優秀的詩歌作品和優秀的詩人。在這樣的狀態下,保持清醒的意識,保持警覺的態度,對詩歌的寫作者、評論者和編輯者都是十分重要的。
我們今天的會就是要提示我們自己和詩壇的朋友們,在詩歌藝術的問題上要有一定的自我要求,要有我們應該堅持的基本原則。今天中國社會上的一切問題必然會反映到詩壇上來,同樣我們也不指望有一濟良方會將詩壇的病治好,如同詩人米洛什所寫的:“我們不能指望上帝會派一個牙醫,把人類的齲齒全部治愈。”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