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弄長長歎了一聲,再想勸慰的話隻能往肚子裏咽,一扭頭走了出去。
百裏長歌死活不喝藥,葉痕無奈之下用手指緊緊鉗住她兩邊麵頰,她的嘴巴才勉強張開一點,葉痕趕緊喝了藥喂給她,如此反複十多次才將一碗藥喝完。
葉痕內力耗光,原本就虛脫至極,此時給百裏長歌喂了藥之後更是整個人都快變成一張紙飄起來了。
他撐著沉重得眼皮對外喊了一聲。
“王爺有何吩咐?”風弄很快推開門進來。
“去交代那個大夫和伺候的婢女幾句,我們準備回去了。”葉痕虛弱地擺擺手。
“如今天色已黑,王爺還要趕回行宮嗎?”風弄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按照王爺的脾性,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陪在長歌小姐身邊照顧嗎?
“長歌就快醒了。”葉痕艱難地從她臉上收回視線,“我太過了解她,如果她醒來看見我還待在這兒,指不定又會大鬧一場,為了不影響她養傷,我還是先回去吧!”
這番話,風弄一聽就心酸了。
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知道五年前大火他受了重傷,三年前回來胸口處莫名其妙又受了傷,更知道晉王妃拋棄了他。
在風弄看來,王爺是個極有擔當並且非常強勢的人,這些事根本不算什麼,卻在前一刻聽到王爺連愛一個女人都如此無可奈何,風弄沒來由的突然同情起王爺來。
“要不要讓啞女過來照顧長歌小姐?”風弄低聲詢問,“畢竟這裏的婢女都是皇長孫的人,與長歌小姐不熟識,屬下擔心她們照顧不周。”
“也好。”葉痕點點頭,“待會兒回去以後你就著手安排吧!”
說罷,不舍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緩緩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魏俞將離落綁到行宮以後,點了昏睡穴讓幾個禁軍看住,便匆匆往回趕,半途遇到葉痕歸來的馬車,他趕緊停下來行禮問安。
“這麼晚了,你還來做什麼?”風弄不解地望著他。
“王爺,讓奴才去照顧長歌小姐吧!”魏俞跪在地上用懇求的語氣道:“奴才雖然與長歌小姐相處時日不多,但多少對她有些了解,別莊那邊都是皇長孫的人,奴才擔心她們笨手笨腳伺候不了長歌小姐。”
“她連本王都不見,會見你一個小宦官?”葉痕本來已經在馬車裏睡著了,聽到魏俞的話以後悠悠轉醒,皺眉問。
“長歌小姐今日之舉不過是一時衝動,王爺如此了解她,當知她如今還在氣頭上,她心中太在乎,所以才不願見你,但奴才隻是一個小宦官,她必然不會將我掃地出門的,求王爺允準讓奴才去照顧她,那樣的話奴才也可以隨時向你們彙報情況。”
“王爺,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風弄道:“不如就讓他去別莊吧!離落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那邊沒有我們的人似乎不妥。”
“那好。”葉痕輕聲道:“你去了以後萬不可向她提起是我救了她,否則依照她的性子,必定是不肯乖乖喝藥的。”
說到喝藥,他又想起來剛才的事——她怕苦。
糾結了半晌,葉痕緩緩交代道:“你同那大夫商量一下,在方子裏加上甘草陳皮吧,要實在不行,她喝藥的時候給她準備蜜餞,那個藥很珍貴,千萬別讓她吐出來。”
“奴才知道了。”魏俞恭恭敬敬應了聲,與風弄辭別後直接去了別莊。
百裏長歌醒來時已經是午夜,房內燈火明滅不定,她不適地抬手遮了遮眼眸,看見桌子上趴著的魏俞,眉頭一蹙,她掙紮著坐起身,突然牽扯到胸口處的傷,疼得她小臉皺縮在一起。
魏俞是習武之人,耳目清明,聽到百裏長歌的動靜時立即就醒過來。
“長歌小姐……”他迅速走上前來,“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哦…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百裏長歌無力地靠在後麵,問他,“是誰救的我?”
魏俞抿唇半晌,眉眼堅定道:“是離落用內力護住你心脈的,他如今內力耗盡,去療養了。”
“是嗎?”百裏長歌抬眸看著魏俞,烏黑的瞳眸裏閃爍著一層微光,“葉痕呢?在我昏迷以後他就離開了嗎?”
“是!”魏俞咬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