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瀟瀟最終還是沒有正麵回應我被嚇出來的肺腑之言,隻是美其名曰,還要再考驗考驗。
不過看得出來,她對於和我約會逛街這件事,應該還是挺享受的。
至少並不如何抵觸。
真正有抵觸情緒的人,是我。
我甚至開始痛恨起自己,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腦殘又作死的提議?
原本,我滿以為自己能背著百來斤的大鐵劍滿山亂跑,已經是牛逼到爆炸了。
然而和瀟瀟逛了一回街,我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傻太天真了。
僅僅隻是半條街的距離,我身上各種各樣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加在一起的重量,就已經遠遠甩了大鐵劍幾條街。
而我的錢袋子,則在速度飛快地幹癟下去。
瀟瀟空著素手,蹦蹦跳跳地走在我的前方,不時品嚐上一串糖葫蘆或者小糖人的間隙,還不忘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顏,看得我是又愛又痛。
萬幸的是,當走到修繕完畢的芙蓉樓下的時候,她終於摸了摸肚子,大發慈悲道:
“哎,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挺累的了。”
我聽得熱淚盈眶,至於芙蓉樓的菜價長安第一這件事情,都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好在瀟瀟到底不是把我當純粹的肥羊在宰。
簡單的考驗過後,她已經初步有了浪費我的錢就是浪費自己的錢的覺悟。因此點菜的時候倒也沒有專挑貴的點。
不過即便如此,看著菜單上的標價,我還是覺得他們把蛋炒飯叫作金包銀炒飯真是貼切到了極點。
飯菜上來以後,我正一口一口品味著真金白銀卻味同嚼蠟的感覺,瀟瀟突然撞了一下我的手肘:“你看那邊。”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但是眼中都是普普通通的食客,沒有任何異常。
“你要我看什麼?”
“那邊,那個年輕人。”
她對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人悄悄努了努嘴。
就在我即將吃醋的時候,她低聲道:“他就是那天晚上來劫屍體的刺客。”
嗯?
我嚇了一跳,問那刺客不是蒙著麵的嗎?你怎麼認出來的?
我本來以為她會像評書裏的橋段那樣,說我記住了他狠毒的眼神之類布拉布拉的,沒想到她卻是得意一笑:
“看樣子你還不懂仵作這個行業看人的習慣吧?我們眼裏的人都不是一個整的,就好比說你,我現在一眼看過去,看到的都是骨骼上麵包著皮肉。”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那天這家夥在我麵前說了那麼多話,我早就已經把他麵部結構給推演出來了。他蒙不蒙那層布,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我聞言先是一陣反胃,然後又覺得好生敬佩。
難怪你不嫌我長得醜。
尼瑪傳說中的天眼通也不過如此吧?
“確定嗎?”
“確定!”
瀟瀟肯定地點點頭。
“好,你趕緊回去六扇門搬救兵,我在這裏盯著他。”
我興奮地一拍桌子:“這次這小樣兒可別想再從我手裏跑掉了。”
瀟瀟也是個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的妹子,毫不拖泥帶水,立刻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