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萬般大道,最後都是殊途同歸。
啊?
我正在疑惑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客棧外麵突然一陣人喊馬嘶,馬蹄卷起大漠中的煙塵,把整個客棧重重包圍。
一個威武雄壯的聲音在門外放聲大喊,說無心人魔,我知道你在裏麵,速速出來投降,把帶走的兩把鑰匙雙手奉上,否則必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望了無心人魔一眼:是正魔兩道的人?
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說我沒有隱藏行跡,他們都花了這麼久才找到我,簡直就是一群廢物。
“我去打發他們。”我握住大寶劍的劍柄,便想出去迎戰。
卻沒想到,無心人魔從鐵氈上一把提起燒得通紅的劍胚,冷冷地笑道:來得好,我正好需要祭品祭劍,他們就送上門來了!
說完他竟一個翻身就躍出了院牆,絲毫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
外頭先是一片驚喜的嗬斥。
但是很快,驚喜就變成了驚恐,隨後就是混亂的慘叫。
正當我打算出去看看情況的時候,後院破敗的柴門吱呀一聲打開,人影一閃,無心人魔已經再度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和出去之前相比,他身上除了多出一些飛濺上去的血跡,其他變化不大,無病無傷,連嘴角不屑的弧度,都和前一刻如出一轍。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不愧是無心人魔,找上門的這些正魔弟子,也大概就是那種三流水準的炮灰,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的武功之深我早已見識過,此時,最讓我震驚的,卻是他手中的劍胚:
先前燒得通紅的劍身,現在已經重新變成了黑鐵的顏色,我知道,那是被敵人的血給淬煉了一遍。
嗤!
劍身殘留的高溫,蒸發了剛剛沾染上的鮮血,蒸騰起一片朦朧霧氣,包裹著大劍。
如果說出門之前,它還隻能算是一根鐵條,隻是徒具劍形的話。那麼此刻的它,卻是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濃濃凶煞味道。
單以煞氣而言,我覺得連吸收了龍血琥珀和太古巨獸磷火的大寶劍,在這把新生的鐵劍麵前,隻怕都要相形見絀。
這尼瑪的……
看著那仿佛絕世凶器一般的鐵劍,明明晴空萬裏,但我還是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問他到底殺了多少人?
無心人魔伸出一隻手掌,說這個數。
五個?
五十!
糙!
我被無心人魔的殺性驚得直啜牙花子。
他就隻是這麼一進一出的功夫,整整五十條人命就沒有了。
偏偏這還是那些人自尋死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連說都不能說他,一時心裏真是憋屈到不行。
沒想到無心人魔這一回卻是出奇的體貼,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覺得我殺多了?
這……
還不等我想好措辭,他已經繼續道:人血煉劍,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煉劍方式,隻是我倒是沒想到,天劍門的祖輩,居然早就總結出類似的方法了。
人血煉劍?
聽了這個名字,我感覺寒氣直完後背竄,而無心人魔這家夥,卻出奇的風輕雲淡:
是啊。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走到哪裏都有天材地寶白撿,所以就隻能另辟蹊徑咯……人乃是萬物之靈,人血煉劍,雖然無法像天材地寶一樣增加劍本身的強度,但是橫死之人鮮血裏蘊含的怨氣和殺氣,卻能比陰性的天材地寶,更容易培養出強橫的劍靈來。
劍靈?敢情這東西不是老祖宗胡謅的?真的是像說書人描述的那樣,是一隻鬼魂一樣的小寵物嗎?
無心人魔笑了笑,沒有回答我,而是抓起手裏的鐵劍隨手一擲,端端正正地插在院子正中的半截枯樹上。
那一刻,那把劍給我的感覺,不再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劍,倒真的像是一個活物,一隻蓄勢待發的嗜血猛獸。
見此情景,我頓時一陣無言。
而就在場麵冷到尷尬的時候,外頭突然又是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然後,扛把子那招牌式的大嗓門,也跟著咋咋呼呼地嚷了起來:
劍人!劍人!你快出來看看啊,看我都抓到什麼了……嗯?這麼多死人是哪來的?這是不把我六扇門放在眼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