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夢依然是光怪陸離和血腥十足,童年畫麵裏的血池和門背後的血盆就像陰影一樣籠罩在聶長平的頭頂,已經很久不做的、已經被心智逐漸成熟的她逼至角落裏的噩夢,現在似乎因為某個契機,找到了一把回歸的鑰匙,就像被裝進罐子裏的魔鬼被人揭開了瓶蓋,重新將魔鬼放了出來!聶長平很難描述自己對這夢境的感覺,懼怕說不上,畢竟那已經是童年裏的夢影,但是它讓她心神不寧,盡管她拒絕承認自己在懼怕,但依然不可否認,它牽動著她已經成熟定型的神經末梢。那感覺,仿佛在看一場戲!夢境到後麵的時候,出現了奇怪的一幕,讓她非常不解:她模模糊糊的看見自己曾經在家裏供奉一個翡翠玉雕,不久前才將玉雕送回廟裏去,接手玉雕的人就是昨晚上贈佛珠給她的僧侶!相比於前半段的光怪陸離,這一段夢很有條理很清晰,似乎很真實,就像實際發生了的一樣。可是,自己記憶中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啊?聶長平猛地從夢裏驚醒,發現自己即使是睡覺都死死拽著那一掛佛珠,仿佛那是一道救命符。她很想當場敲響媽媽的房門問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做過這樣的事,可是那時候是淩晨三點,吵醒她之後八成又得神叨。這注定是勞累的一夜。後半夜裏她繼續做小時候那些噩夢,然後又看見那個僧侶,她甚至聽到了自己和僧侶之間清晰的對話,那個僧侶給她講了佛陀弟子阿難的故事,並且調戲了她一番!難怪,聶長平躺在床上陰沉的想:難怪昨晚上那僧侶表情那樣奇怪!如果夢境是真實的話,那這野和尚真算得上是個混蛋!可是,自己為什麼記不起來到底有沒有幹過這回事?聶媽媽在做早飯,聶長平稍微求證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確實供奉過一個玉雕,還供奉了兩年!然而在昨晚之前,她根本不記得有這樣一件事!聶長平撐著腦袋,手裏摩挲著那串佛珠,有個異想天開的猜測:那兩晚她醒來時看到的人影說不定真有其人,而她被人有意識的催眠了!現在記憶再次找回,是不是和這串佛珠有關?但是,因為家裏沒有男主人,她們睡覺一項注意關緊門窗,那身影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某種陰謀圈套裏?聶長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在思索,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們會對聶長平做什麼?聶長遠當然想過要逃跑,昨天被慕容缶告知了他要被拘謹三天之後,就一直在打著這個主意了。可是慕容缶太精明,昨晚上一晚上的過招,聶長遠敗得一塌糊塗,看著慕容缶一臉得瑟的笑容,仿佛自己的各種反抗在他眼裏就是調節生活的小樂趣,就想撞牆。最後慕容缶拍著聶長遠的肩膀說:“好好睡吧,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去你娘的什麼事都沒有!聶長遠冷聲道:“怎麼?不給我下藥了?”慕容缶表情憐憫的道:“我給你下安眠藥,你就給自己下瀉藥。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卻是舍不得你傷害自己的。”聶長遠幾乎要聽出內傷來,無語的道:“你能別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嗎?我想吐。”慕容缶毫不在意,依然笑得痞氣蕩漾,“小家夥害羞了。”聶長遠已經無力罵他了,這就是個神經病,罵他累著自己。“睡了。晚安。”慕容缶在身後嗬嗬嗬的笑著。聶長遠知道自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隻能乖乖等著三天時間過。可是等待著的焦急是免不了的,大清早太陽的第一絲光芒照射大地時,他就跟著從極不安穩的睡眠中轉醒。慕容缶一行人太過神秘,他想不出他們到底會怎樣對待聶長平,大概想得多了,晚上做夢的時候居然夢到聶長平被他們玩弄虐待的畫麵。所以早上吃五星級酒店送過來的高檔早餐的時候,聶長遠再次追問:“你確保你們不會對聶長平做什麼危險的事情?”“當然!沒有任何危險。”“你保證?”“看不出來,你還這麼在意家人!看到信息說你長年累月不回家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對家庭有厭惡感的浪蕩子呢!瞧瞧你,熊貓眼都出來了,昨晚上失眠了?”慕容缶在聶長遠犀利逼人的眼神下,笑著舉起手道:“好吧,為了給你一個心安,我保證!”“你保證你們不會對聶長平做任何讓她處於危險中的事情?”“我保證,絕對不會危害她的身體健康。”這話其實說得很狡猾,不危害身體健康而已,至於心靈健康他可沒有起誓!不過聶長遠沒有想那麼遠,事實上就算想到了他也無能為力,現在他自己都身陷囹圄,就算慕容缶一夥要對聶長平做什麼,他又能怎麼樣呢?但是慕容缶信誓旦旦的保證還是給了聶長遠某種安慰,這才有心情說別的事情。“今天是第三天。”“嗯。你算得很清楚。”“你說過,隻要我呆三天。”“是啊。今天一過,你就可以走了。”慕容缶直白的點頭道,給他倒了一杯咖啡,又將一碟子高檔壽司放到他麵前,“人生應該向前看,這麼美味的早餐,你平時隻怕吃得極少吧?應該好好享受一下。”“你生活品質倒是很高!”何止是高,簡直是奢侈!早餐都要五星級酒店送,還能更腐敗墮落一點嗎?“那是。人生在世,吃喝享樂,才是真正的人生啊!”“你到底是做哪行的?”慕容缶想了想,笑道:“你可以當我是富二代。吃老本的。”聶長遠:“你可真不像個富二代。”誰家富二代這麼有戰鬥力又這麼缺心眼又這麼不要臉!“那你就當我是吃軟飯的也行。”聶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