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想像這些土屋曾經有過怎樣斑駁的曆史,也許他們一直就這樣無聲無息,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莊戶人一樣,書寫著生命最寧靜最單純最從容的詩。

這個午後,城市裏空氣煩熱,於是就想到了山林。我原本是想去尋找老馬嶺的,卻誤入了一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山和背。這的確是一個意外。這個80戶人家的小山村,居然有著如此超然的恬靜與美麗。秀色盡藏於山山野野的綠中,悠然樸實的農人把真實的生活寫在了這充滿詩情的山和背上。

從老馬嶺公寓旁邊的水泥山道一直就進了山。似乎走了很遠,我們才看見了山和背,看見背山麵壑零落的幾座房屋和村口斜出的那條小路上擔著茅桶的那個農夫。他站在夏日濃綠的黃昏深深的背景裏,長滿生機的層層土地和一條條清晰的土塄在他身後層次分明地延展成一幅隻有色彩和光線的油畫。是誰把這生命的本色塗得如此單純又如此濃烈。猶如愛情的純色與無邪,癲狂與濃烈。

農夫的茅桶裏沾滿黑色的茅泥,他瘦小的身軀與身後的景色構成了我們眼中獨特的生態。是他年複一年對土地投入的愛情,滋養了這一帶生機,這滿溝的綠與豐腴。草帽下農人的臉是土地的顏色,看不到勞累之後的滄桑,平實得像山中的一塊石頭,時間之於他們也許隻是那種悠然而空曠的日出日落,是自然賦予的悠然和從容。

他說,山和背。他的山村的名字,像隨口說出某個村民的名字。而對於遠道而來的我們,卻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富有詩意的名字所吸引。

停車於村口,從山外伸進來的水泥路一直繞過山嶺高處的村落,向下延伸去往另一個村落。我們便順著這條路尋去。嶺上的村子我們沒有去,嶺下村子我們似乎走了個通透。

麥收好像還沒結束,有夫婦在沿街的路石上搓麥穗,也有年輕人在黃昏的柔軟時光裏磨青春。雞鳴狗吠的聲音讓這個村落顯得格外寂靜。我們走在街上,走在這個陌生的村落裏。所有人都在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對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幾乎視而不見。似乎我們的來去與他們毫無幹係,事實也確實如此。終於我們見到一個對我們感興趣的人。

我不知道怎樣就走進了這個遠村的深處。這也許正是這村的靈魂之地。高高低低的綠樹之中,一座座空空的土屋靜默著,似乎這我無從想象。

但我知道這個荒村裏,一定深藏很多美麗的故事。

一如這幹淨的石碾,兩塊石頭歲歲相守,生死相隨,這本身就是故事。

樣靜默已有千年。我無法想象這些土屋曾經有過怎樣斑駁的曆史,也許他們一直就這樣無聲無息,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莊戶人一樣,書寫著生命最寧靜最單純最從容的詩。也許在一些狂風暴雨的夜晚或午後,這些風雨飄搖的土屋裏會有另外一番恐懼裹挾著的狂放與悲情。

我無從想象。但我知道這個荒村裏,一定深藏很多美麗的故事。一如這幹淨的石碾,兩塊石頭歲歲相守,生死相隨,這本身就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