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1)(2 / 3)

都是聯係,是我們血肉的聯係。我知道父親,他當然也知道我的不完美。

我有時想想如果父親在,我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想象不來,隻確認一點,那就是我會是更幸福的,父親,會是一把大傘,我回家會有一個一年一年頭發慢慢變白的先生可以撒嬌說話。我總覺得父母在是兒女最大的幸運,這是一種庇蔭,家庭沒有縫隙,會更加溫暖。

我覺得父親病後,我們之間很多硬刺是化解掉了的,我照顧父親,貼身照顧,父親那時候流淚,說,我給我娃增加了很多麻煩。聽了這句話,我立刻長大了。

長到現在,我已經很大了。我後來經曆的時間快趕上我擁有父親的時間了。我仍舊擁有,雖然不常想起,但是留下的影響著的繼續回應著的,誰也無法抗拒。我現在由衷喜愛兩種朋友,一種是對父母無條件孝順的,還有就是對自己孩子很貼心的,我會由衷地說,真是個好爸爸。 ‘

五彩城

這兩天一再想起新疆的五彩城。從新疆回來一直沒有寫什麼字,寫了一篇“進步”,為自己的旅行懶惰找了一些奇怪的理論。發現現在越發需要的是一個“時候”,時候沒有來。這兩天有多次在腦海中劃過五彩城的鏡頭,這是類似於想念的感覺,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在毫無計劃的瞬間裏,能夠瞬乎想起的,一定是你想念的。

我要留一點時間,想念這個五彩城了。

216國道很長,很荒。沙漠無邊。新疆的大,在車窗旁的呼嘯中在沒有樹的烈日中慢慢成了最敬佩也最煩惱的事情。中秋節在巴裏坤,晚上跑出來看月亮,草原在月亮上來之前已經冷到零度之下,哆嗦著在小吃街舉著美味的烤肉,回頭發現月亮上來,那種大那種曠野中的清涼,讓我的烤肉似乎一下子凝住了。

看到五彩城是第二天的下午。一段冒著煙塵的沙石路之後,驀然站進一個環境,這個環境超乎了幾日來積累的感受,情景突然變成了陡然的絢爛。

再第二眼,發現絢爛是荒涼的,完全的無人之境,完全的熱烈之後的鬆懈軟和。是一片起碼有5平方公裏麵積的丘陵,深紅、赭紅、黃、綠、青、灰、灰黑、白色,諸多顏色一道一道橫著刷過這些丘陵,豎著又有億萬年水和風留下的盤踞的縱紋。隻是這些,沒有別的,沒有生物,沒有路。隻有很少的和我一樣在邊緣發愣的聞聲而來的人。

慢慢可以挪動步子,發現踩上去真是鬆懈軟和的,丘陵的'

表皮很脆,讓人擔心會不會把顏色弄掉。找一個高的丘陵,在圓包上坐下。看四方,想象在億萬年前,這裏原本是一個巨大的湖盆的樣子,那麼我是魚,在湖底看到藍天,坐著坐著,就真的看見藍天了。我的尾巴也逐漸蒸發,我坐在這裏,記憶中的湖水仍舊波光粼粼。

這是出行後最令人屏息的一個地方。洪荒,很久沒有想起這個詞,那時候冒了出來。一直坐到夕陽鋪上更絢爛的顏色,一直坐到8月16日晚更圓的月亮在這裏升起。月光下顏色隱約,輪廓強硬。

我們退到一小片草場,支起帳篷。晚上風非常大,但蒙曨中覺得睡得很美,聽見門口的兩隻狗和一隻狼對峙的嗥叫。

星光弱下去,晨曦起來。我們捆起帳篷,登上昨夜的山包,等到一場完美的日出。

現在想起這些,情緒已經溫和很多。在樓群中想起這些,知道那樣的情景幾乎不可想象。隻有親眼看見,更加覺得珍惜,在那一夜,經曆自然界中神奇的變遷模樣,這種神奇沒有人的插手。在那裏,無法想象自己平日的城市,它們如同兩級。我的心從那頭回來,很遠。今天才能抵達。

隻是蒂朵

連續三天,我一直聽蒂朵的歌。我一直不知道這個愛爾蘭的歌手。

那天上街買衣服,買了一件黑衣,雙排扣,及膝。叫售貨小姐收起舊衣服,穿上新衣,說,我要和新衣培養感情,小姐笑。走在上街,手插進口袋,霧靄的天氣,滿街的人縮著脖子。因為衣服的氣質我有了一點微妙的改變,覺得疏離和舒服的一點冷清。想起黑白的電影,街頭有人有樹有風有惆悵。

拐進音樂蟲子音像店,隨便翻著,看見一張碟片,女歌手的專輯,黑白的一張影像,和我心中的黑白幻覺突然融合,好像說好在街角這裏等我。那張臉,戴著墨鏡,笑容健康自在,牙齒整潔。我個人的品位非常喜愛這樣氣質的女性,我覺得她一定是不錯的。於是買下。黑衣的下午和黑白的美麗都在身上,我很開心。

我憑一個麵容的氣質判定這是一個自由親切的有著樸素狀態的女歌手,她的聲音和歌也會這樣。

回家一放,立刻證明我的預感是多麼正確,並且極大超出了我的預感。實際上蒂朵在國際樂壇上是非常有名的,隻是我不知道。我沒有聽人講過。我高興我以這樣的方式發現和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