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我們走路時.我們看到些什麼(3)(2 / 3)

有一次阿來生病住院了,我們幾個就去醫院看他。到醫院門衛不讓進,大概是過了探視時間。我們就指著劉老師跟門衛說,他可是某省長的侄兒哦(劉老師跟當時那個省長長得很像),忽悠了半天,總算讓我們進去了。見到阿來,阿來正老老實實躺在病床上打點滴,但問題不是很大,很快能出院。我們放心了,就開始拿他調侃,胡說八道一番,尋開心。

阿來出院後,暫住在高老師的“貧民窟”調養,我們又去看他。一去我就發現高老師門口的一盆花蔫了,問高老師何故?高老師說,還不是怪阿老師,他每天早上對著那盆花練氣功,把人家的氣采光了啊。這事又成為我們這夥人說笑的一個段子。

這裏還有個可以載入文學史的細節,我當時坐在高老師的破舊沙發上,順手拿起放在角落的一摞稿子,一看,是阿來寫的長篇。我翻了幾頁,感覺和阿來以往的小說一樣,語言很有韻味兒,我當時想,詩人出身的就是不一樣。高老師告訴我,阿來的這個長篇已經遊走了兩三家出版社了,還沒著落。那時長篇沒現在這麼受重視,現在所有出版社跟打新股一樣搶長篇,好像隻要是長篇必盈利。但當時屋子裏鬧哄哄的,我沒細看就放下了。後來才知,這部被我漫不經心翻閱過的書稿,就是大名鼎鼎的《塵埃落定》。早知如此,我當時就放個話在那兒了:此書必火,留個腳印先。書出版後阿來還送了我一本,他拿到我住的大院門口,給我打電話說,解放軍,出來拿書。阿來一直叫我解放軍,不叫裘老師。有時他會說,解放軍,你好久(什麼時候)拿筆軍費出來請我們吃一回撒?我說本來都想請你的,你這麼說我就不敢請了。

關於阿來還有一件往事。1995年《青年作家》雜誌和《當代》雜誌還有《湖南文學》編輯部三家,一起去九寨溝辦筆會。那時我們的親密戰友傅老師已經是青年作家主編了,我們鐵定是嘉賓嘛。我們坐汽車先到阿壩州州府馬爾康,我因為不適應那盤山路,一路暈車猛倒糧食,到達賓館就倒下了,無法進食。在馬爾康接應我們的阿來一看我的慘狀,立馬叫老婆熬了熱稀飯送到賓館給我。我那時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看見熱稀飯如同看見親娘一般,吃下去就好多了,第二天便振作起來。雖然阿來同誌現在挺著將軍肚忙碌於各種會議,看見俺時常顧不上打招呼,但俺還是要把此事寫入老友記以示不忘。

那次我們在九寨溝玩兒得很開心。說是筆會,全是朋友。那是我第一次去九寨溝。景美人好,自然快樂。過一個獨木橋時,我們四個(傅老師劉老師高老師加上我)一起站在獨木上上,一字排開做天鵝展翅狀,拍下一張珍貴的照片。此照片我每看每樂,也被沒有去成的易教授和何台多次打擊,說我們是四個老天鵝。那時的我們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畢竟還很年輕。真是很懷念那個如九寨溝景色一樣清爽的日子啊。

一晃就是新千年。那年我有一個調北京的機會,幾個老友知道後紛紛反對。易教授先說,你跑北京去幹什麼?那個地方那麼缺水,洗一次頭隻能分給你一盆水。劉老師說,天天刮那麼大風,還不把你吹到內蒙去?何台說得更幹脆:北京你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嗎?你看你那麼顯年輕,就是因為有我們這群老友滋潤著你,你去北京馬上就老掉。

我本來就很猶豫,聽他們這麼一說,堅決不去啦。

值此歲末,衷心祝願我的老友們新年快樂,平安吉祥。

2011年2月18日

我飛.我飛.我飛飛飛

各位朋友,明天一早本人就出發了,前往美利堅合眾國。早上6點出門,之後飛上海,飛紐約,再飛哥倫布,經過三個航班、二十多個小時的旅途後,將於當地晚上九點半抵達目的地,夜裏十一點左右,邁入另一個家門(大約是北京時間22日上午吧)。這是我這輩子飛行最長的一次,也是旅途最長的一次。

那麼長時間的飛翔,會不會落地的時候長出翅膀來?那可就賺了。

托春草的福,我被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東亞係漢語中心邀請為訪問學者,為期三個月。去那裏給正在學習漢語的美國學生上課,準確地說是以《春草》為教材教授漢語。在我去之前,他們已經在其他老師的授課輔導下,學習了很長時間,學得很好,進步很快。我看過他們的作文,寫得挺有意思。因此很期待和他們見麵。

最初得知這個消息,我非常高興。我的人生觀就是體驗觀,我認為人來世上走一遭,就要多多體驗不同的生活。故能有機會去體驗一下美國的生活,美國大學的生活,美國大學老師的生活,實在難得。當然,也滿足了一點小小的虛榮心:訪問學者啊。過去這個詞兒離我八竿子遠,像我這種英語那麼可憐的人(老師教的這一句我倒還記得:I have poor English 直譯就是“我隻有一點可憐的英語”),我連說句hello都不好意思,怎麼可能去美國的大學講課呢?雖然每天晚上都做些不著邊際的夢,可也沒夢過這樣的事。現在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這要感謝美國學生們學漢語啊,不然哪有我什麼事兒),肯定很樂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