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麵,居然引出這麼多有趣的人和文字,瞧我這客請的,真是巨劃算啊,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不得瑟一下真難以平靜。
(以下文字音樂起,深情地,緩慢地)
讀完關於鋪蓋麵的微博,夜,已經很深了,初冬的風不經意地掠過窗簾,拂過我的麵頰。我站在窗前,捫心自問,為什麼,大家都那麼熱愛吃,我卻對吃這麼無動於衷呢?不管是吃火鍋,吃小吃,還是吃賓館大餐,我都那麼淡定,那麼超然。難道我上輩子,是撐死的嗎?
那麼,就讓我來靜靜地回憶,那些與吃有關的往事吧。
附:《關於吃的記憶》
其實我並不好吃:那天走在街上,丈夫掏錢給兒子買雪糕,問我是否也來一支。我認真想了好一會兒,也沒生出想吃的感覺來,隻好搖搖頭。
細細想來,眼下除了水果我還有興趣,其他的,諸如糖果糕點、瓜子花生乃至雪糕汽水,我都很難有興趣品嚐了。據說這是味覺退化的表現,很悲哀。我雖已不是小青年,但距中年畢竟還有年頭。這就……退化了?
嘴巴寂寞了,腦子還不寂寞。關於吃的記憶就常常跳出來。
“冰糕一毛倆”
對冰糕的最早記憶是在石家莊。那兒雖然是北方城市,夏天依然很熱。院子裏就時常響起吆喝聲:“冰糕一毛倆”——他不叫冰糕五分,而叫一毛倆,而且那“倆”字兒拖得長長的,叫你坐立不安。我和姐姐實在難忍了,就一起把頭伸進爸爸媽媽的房間,抑製住急切的心情柔聲說道:媽,冰糕一毛倆來了!
爸爸媽媽通常是不為難的,隻要我們開了口,總會拿出一毛錢來給我們。因為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很自覺地假裝沒聽見“一毛倆”。我們知道家裏困難,我們很懂事的。
有一回,爸爸媽媽散步回來,突發異想地一下買了四支冰糕,想給我們姐妹倆一個意外的驚喜。他們一人拿了兩支冰糕往回走,一路上想像著我們歡呼雀躍的樣子,十分開心。
不料——生活總是這樣,我們竟沒這個口福,不假外出,夥同一群小朋友看電影去了。雖然電影場離家不遠,但人頭攢動,不能找到。
爸爸媽媽一時傻了眼,手上的冰糕已開始滴水。那時可沒有冰箱。除了立即吃掉別無他法。平時從來舍不得買冰糕吃的爸爸媽媽,那天隻好麵對麵齜牙咧嘴地一人吃了兩支冰糕。
等我們回來,聽到這個悲慘的消息時竟難過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怪誰呢?
到了冬天,我們反而可以經常吃冰糕了。媽媽熬一鍋爛爛的綠豆湯,放上白糖。晾冷後裝在杯子裏,上麵蒙一層紙,再將一根筷子插在中間。睡覺前往窗外一擱.第二天早上,一個大大的圓柱體的冰糕就做成了。我和姐姐嚼得格嘣響,哪管窗外飄著大雪。
後來搬家到重慶。重慶賣冰糕的喊法又不同,叫做“冰糕四分五分六分”——好像在漲價似的,其實是三個價格:水果的四分,豆沙的五分,牛奶的六分。那時我和姐姐都上了初中。父親出台一新政策:我們姐妹倆每人每天可享受一支四分錢的冰糕,錢則一月發一次,每次一塊二。如果不吃,父親特別強調說,省下來就歸自己。
這下我和姐姐都舍不得買冰糕吃了。我用來買小人書和花手絹兒,姐姐則用來買半導體零件,那時她正在學著裝收音機。不吃,慢慢也就不想了。好像戒煙似的。戒了。
“十全大補湯”
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再三告戒我:別人吃東西時你就趕快走開,千萬不要饞兮兮地站那兒看。我很聽話,有時玩兒著玩兒著就跑回家來了。媽媽說:你怎麼回來了?我就說,人家吃東兩了唄!每當這時候,媽媽總是要想方設法找點兒東西給我吃,以示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