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留一段風景做向往(1 / 3)

沒有天賦的天賦

她是一位全國知名大公司的明星業務員,說到她,公司上下無人不知,各地分公司業務員,都以她為楷模。

倘使在大街上遇見她,你會覺得她平凡得有點“出眾”。自幼身患小兒麻痹症,使得她的手腳僵直,走路一顛一顛的,手也明顯不如常人靈活。別人說她非常能幹,銷售量達到其他人的三倍,單從她的外形來判斷,你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她是個苦命的人,自幼飽嚐疾患之苦。人到中年,又經曆“滅頂”之災:她所在的工廠倒閉了,她,成了下崗工人。更悲慘的是,在苦難降臨時,丈夫不是與她並肩擔負,而是落井下石,斷然與她離婚,還丟下孩子不聞不問。

沒有工作,又帶著個孩子,最艱難時,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一位大學同學打算幫助她,就把她介紹到現在的公司做業務員。

麵試時,經理一見她,立馬皺起眉頭。做業務員,首要問題,就是相貌。雖不要求花容月貌,至少長得不能太寒酸。否則,缺乏親和力,給顧客的第一印象不好,就很難開展下一步溝通工作。其次,她手腳不靈便。因為這是一家飼料添加劑公司,產品銷售的對象,都是在偏僻地域的養殖廠。憑她的經濟能力,肯定無法購買自己的私人用車,即便可以買得起,也未必可以考取駕駛執照。手腳不靈便,她也不能像其他業務員那樣騎摩托車。那麼遠的路程,她怎麼到達呢?倘使以上問題都可以遷就,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是她無法回避的:她對養殖業一竅不通,沒有專業知識,拿什麼去說服對方,使用她的產品呢?

簡單的麵試後,經理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她意識到所謂“回去等消息”,就是遙遙無期。於是,她懇請經理:“給我一個試用期吧,到時候不行,你不讓我走,我自己會走的!”礙於情麵,經理勉強同意她留下來。

在同學的幫助下,她認真地研究了銷售對象的資料,第二天就踏上了征途。

這是一家養豬場,在一處僻靜的山腳下,汽車不通,隻能走過去。這段路很漫長,她從早上七點出發,直到中午十點多才走到目的地。其間,她一路問訊路人,才沒有偏離方向。

八月盛夏,陽光毒辣地如同一把火,在她的頭頂上燃燒,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被烤熟了。眼看別人快要吃午飯了,為了抓緊時間,她稍做調整,立即去找養豬場的老板。老板得知她的意圖後,冷冷地說:“你先回去,需要時就打電話給你!”

下午兩點多,午睡後的養豬場老板,發現她還坐在門口的樹陰下?十分震驚:“你怎麼沒回去?”她笑了笑說:“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上午時間緊,也沒有跟您講清楚,我現在想詳細地跟您介紹了一下我們公司的產品……”到這時,她午飯還沒有吃。或許正是這種執著打動了對方,他終於同意訂購產品。她回去時,夜色已經降臨,等她筋疲力盡地回到住地,已經是深夜了。後來,有心人幫她計算了一下裏程,她那天步行了六十多公裏。

還有一位獸醫站的站長,有北方人倔強的性格,很難做通他的工作。以前的業務員都無功而返,大家都放棄啃這塊“硬骨頭”了。但她,最終將這筆業務做通了。其他業務員都很好奇,你一不請他吃飯喝酒,二不送禮,人又長得醜陋,憑什麼讓那位站長屈服了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她不怕吃閉門羹,不怕碰壁,一次被拒絕,她還會去第二次、第三次,很多地方,她去過六、七次是正常的,有的地方,她自己都記不清去過多少次。不達目的不罷休,越是拒絕,越有挑戰性,她越有興趣去完成。“不達目的不罷休”,這是她的工作方針。站長就是被她的頑強感動了。

如今,她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明星業務員。連公司老總讚賞她:“骨子裏就是個天才的業務員”。

留一段風景做向往

八月盛夏,去廬山旅遊,第三天下午安排的景點是三疊泉。兩天半的行程,足夠讓人疲憊不堪了,何況我還帶著個孩子。打算原地休息,等侯團隊旅遊歸來。導遊聽說我不打算去三疊泉,十分中肯地說:“不到三疊泉,等於沒有到廬山,三疊泉是廬山的精華所在,不能不去!”在眾人的勸說下,我打起精神,領著兒子踏上征程。

到處青巒疊嶂,石骨蹉峨,一步一風景,讓人驚歎不已。為了安全,導遊一再強調:“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向山穀下行的階梯狹窄陡峭,石階沿絕壁而生,一麵臨著深穀,盡管有欄杆,但“險”字還是提在心坎兒上。為了確保安全,我讓兒子靠絕壁的一麵走,自己一手扶著欄杆,一手緊緊地拉著他的小手。峽深壑險,峭壁聳挺,我們顫顫微微地拾階而下,生怕一失足,骨碌到山澗裏去了。台階有如天階,下山時,走在你前麵的人,仿佛是在你的腳下;返回的時侯,走在你前麵的人,又仿佛是踏在你的頭頂上了。

“無限風光在險峰”,倘若不踏入這幽深的峽穀,怎麼可以領略到廬山第一奇觀呢?站在三疊泉前,瀑布瓊花碎玉般亂濺著的晶瑩多芒的水花,清涼剔透。古人讚曰:“上級如飄雲拖練,中級如碎石摧冰,下級如玉龍走潭,散珠噴雪,真天下絕景。”抬頭仰望,瀑布拋珠濺玉,宛如白鷺千片,上下爭飛;又如百副冰綃,直掛長空,萬斛明珠,九天飛灑。果真是“不到三疊泉,不算廬山客”。兒子沐浴在清涼的泉水中,許久不肯離去。

最後一個景點是小天池諾那塔院。一聽說是“小天池”,大家摩拳擦掌,急切地想揭下小天池的神秘麵紗。我也未去過天池,卻聽說過她的寧靜與純美,宛如藍色寶石,鑲嵌山巔,清純得讓人有奪魄之感。可惜長白山的天池遙不可及,眼下一個小天池替代,也算了卻了一段心願。

不過,臨下車時,導遊對我說:“天氣熱,這個景點你們可以不去了!”因為帶著個小孩子,導遊一路上提供了很多方便,自然對他也產生了一種信賴。我聽取了他善意的勸告,和兒子躲在空調大巴車裏,等候其他遊客的歸來。

還沒有到導遊規定的集合時間,去小天池的遊客陸續返回了,個個大汗淋漓,從他們的議論中,我得知,所謂的小天池,不過是一泓已經變了質的池水,一點沒有預想的那樣山清水碧,林壑尤美。歸途中,他們一直都在抱怨,責備景點不應該假以這樣的美名來誘惑遊客。而我,因為沒有親眼目睹,心中仍保留了一點想象的空間,那小天池,在我的心目中,依然美麗如初。三疊泉轟鳴的瀑布,依舊蕩漾襟懷。旅遊歸來,我帶回最美好的記憶,還保留了少許向往,廬山在我的記憶中愈加完美了。

遊覽景點,未必要處處盡興,留一段風景,作為向往,雖說有點遺憾,卻不影響整體的完美與情趣。

人生也如一段景致,未必時時要達到顛峰,留一些未竟的理想,作為渴望,未必不是一個大境界!

一元錢的捐助

麵包車在狹窄的河堤上顛簸著,同行的年輕女同事很擔心地問:“車子掉進河裏怎麼辦?我可不會遊泳啊!”她的話讓車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路麵太窄了,一輛車就占據了整個路麵,縱使對麵是一個行人,也很難交錯。更何況,路兩邊都是一人多高的蘆葦,車子宛如一隻小船,小心地穿梭在蘆葦中間。

坐在前排的主任指著前方問我:“路邊站著的小姑娘是你們班的嗎?”透過車窗,我看見雅雅站在草叢中,她在避讓我們的車輛。我打開車門,讓她上來。

為了家訪,我們一大早就出發了,因為道路生疏,走了不少冤枉路。為了更快地找到雅雅家,我一路詢問,還與她母親保持電話聯係,在她母親的遙控下,我們總算沒有迷失方向。雅雅是個有心的孩子,她竟步行了一裏多路,到河堤上迎接我們。

小姑娘見到我很高興。她是班級成績頂尖的學生,我一向很喜歡她。但前段時間,因為一件小事,改變了我對她的看法。

臨近小學的一位學生身患絕症,對方發來倡議書,希望我們學校能夠給予愛心捐助。在班會上宣讀倡議書後,擔心沒人響應,我又強調:錢是次要的,哪怕是一元兩元,關鍵是一份愛心。

下午,雅雅在辦公室前徘徊了很久,最後好像鼓足了勇氣,走進辦公室,小心翼翼地問我:“老師,愛心捐款是不是規定要交多少錢啊?”

我笑著回答:“怎麼會呢,愛心捐助是沒有限製的。”

“那--我捐一元錢可以嗎?”她遲疑了一下,囁嚅著問道。

她的話讓我猝不及防,隔壁班最少也交了5元,她這樣品學兼優的學生,關鍵時刻怎麼能打退堂鼓呢?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嘴上還是應允著,“錢不拘泥多少,關鍵是捐一份愛心!”小女孩伸出右手,攤開緊攥的拳頭,裏麵是一枚帶著體溫的一元硬幣。

我總覺得,一滴水可以折射藍天,細微之處也可以見人根本。並非刻意為之,但自從那一元錢的捐助後,我對雅雅的態度淡了許多。

汽車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終於在村頭停了下來。這是一座偏僻的小村莊,不到此走一遭,我根本無法體會到孩子們上學的艱難。上周一,雅雅上學遲到,為了顯示公正與公平,我對雅雅也不手軟,罰她站在教室門口。

很顯然,小姑娘今天很高興,她興奮得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在她媽媽麵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快樂。她的母親是一位淳樸的鄉下女子,一個勁邀請我們進屋喝杯水,為了趕時間,我謝絕了。

雅雅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我問雅雅:“你妹妹?”她抿著嘴笑著點點頭。

一聲刺耳的尖叫讓空氣凝固片刻,坐在台階上的三四歲小男孩,用他的方式表達著憤怒。似乎在提醒大家,“別忽視了我”。小男孩掙紮著站起來,蹣跚著走了兩步,雅雅趕緊上前扶住他,很明顯,小男孩是個腦癱病人……

回去的路上,我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這一家人音容笑貌,還有雅雅捐獻的一元錢。兩學期快結束了,我對這位小女孩的了解還太少了,仔細回想一下,我的確沒有看見過雅雅在學校裏買過零食,這是她與其他孩子的不同之處。

還有璐璐,另一位同樣捐助一元錢的小姑娘,今天家訪時,從村民口中得知她家的生活也很不易。父母離異,父親還摔斷了腿。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的淺薄和無知。此時,我最想做的,就是向她們深深地鞠一個躬。

父愛無言

父親生性木訥,隻會幹活,不善言辭。在他的身上繼承了祖輩所有厚重的特質--勤勞善良、敦實淳樸。

相對現在來說,那是個久遠的年代,久遠的讓人記不起父親和他當年的模樣了。但父親感化他的過程,卻成了當地家喻戶曉的教育子女的標尺:哪家的父親責打自己的孩子,總有人拿這位父親做勸解的理由。或者哪家的孩子不成器,也總有人拿那個兒子做教育的榜樣。時間業已久遠,人們淡漠了那個年代貧瘠與歲月的傷痕傷痕。但這個故事,卻一直口口相傳,成了我們的景仰。

他一直是父親的驕傲,機靈過人,憑著他的才智,他不僅可以讓全村的孩子圍著他轉,就連大人,也對他心服口服。村裏的老人都說他以後會是個大人物。就憑這一點,別的孩子早早地輟學,下地幹活掙工分了,他的父親卻不管日子過得有多艱難,也要執意讓他去城裏讀書。父親希望家裏能夠走出一個“穿皮鞋”的人。父輩們都是穿草鞋、布鞋的,一輩子都沒有仰頭做過人,他是他們的渴望。

父親背上點幹糧,步行了50多裏地,趕到了城裏。班主任的講述讓這個地道的農民心痛不已:他迷戀上了看電影--《流浪者》,課也不專心上了……。那個年代,電影是唯一的娛樂,一部電影會輪放很多天的。而一天到晚泡在電影院裏的人,就被視為“不想好”的了。

父親欲哭無淚,兒子是他春天播撒下的種子啊,還等著秋天收稻子的呢,怎麼突然變成癟穀了呢?見到兒子,他的喉結囁嚅了幾下,終於什麼也沒有說?他驚異父親的突然到來,父親隻是說要來看看他--母親想他了。

晚上兒子又要去看電影,他抵製不住《流浪者》對他的誘惑,那迷人的麗達時時牽動著他的心,他的耳際總縈繞著那首主題歌。父親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得跟在他身後,無奈地目送著兒子進了電影院,一直等到電影結束,父親又迎來了最後一個出來的孤獨的兒子。兒子不知道在他看電影的這麼長的時間裏,父親一個人是如何在冰冷的街頭度過的。他沒有去想,也不願意去想,他的腦畔隻有電影中的一幕幕場景。

“好人的兒子一定是好人,賊的兒子一定就是賊”。他是農民的兒子,那就注定是農民了……偶爾,兒子也會想這些的。但他很快就否認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如願以償得穿上皮鞋,可以在城裏幹淨的街道上散步,可以象城裏人一樣,很悠閑的看著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