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跑了出去,還不忘將門從外邊關好。
沈婉幽拿起一支簪子,使勁兒戳著木質的妝台麵,仿佛在戳著某人的血肉,一點一點全成了血肉模糊。
這時,仆人在門外道:“王妃。”
“滾!”沈婉幽怒道。
那仆人似是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剛剛有人送來一瓶藥膏,說是對王妃的傷有用處。”
沈婉幽一怔,迅即明白過來,那藥膏應該是秋雁石差人送來的。
“一瓶藥膏就想打發我麼?”沈婉幽陰陰一笑,手上重重一刺,簪尖似是紮進了人的心口。
夜涼如水,幾點流星零落,綴著如鉤的一彎殘月,流著淒淒冷冷的淡光。微微的晚風,沾著寒冷的濕氣。
沈依霜坐在窗前,隨意撥弄著琴弦。
秋雁石從外邊回來,麵色有些沉,徑直來到了沈依霜的房間門前。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走了進來。
沈依霜知道來者是誰,徑直問道:“你送藥給沈婉幽了是麼?”
秋雁石略一點頭,卻是道:“現下先不說這個,你傷了晉王妃的事已被官府知道,他們恐怕就要來抓人了,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躲躲。”
沈依霜停下了手,轉過臉,目光空茫,莞爾:“沈婉幽做事從來都很絕,你的一瓶藥膏隻能換來她更加狠心的報複。再說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與其被人追著趕著,還不如順其自然。”
秋雁石無奈而歎,有些急了,道:“不隻是晉王妃,還有我爹,他們不會放過你。你若被官府抓去,怕是不會好過。”
沈依霜卻是不在意地笑笑,自嘲道:“這兩年來我那一天好過過?牢房裏的刑室我都不隻去過一次,再進去一次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她垂下眼簾,三分淡然露在眉間,七分寒意掩入眼底,“這一次,還不知是誰讓誰不好過呢。”
她手指重重一挑琴弦,鏗的一聲,尖銳而刺耳。
秋雁石嘴唇動了動,終是默然。
夜色如墨,無邊無際延向遠方。
夜晚對於沈依霜來說和白天也沒什麼區別,就像此時鎖在手腳上的鐵鏈,之前不知戴過了多少遍,那種冰冷的觸感早已無比的熟悉。
獄卒收了沈婉幽的銀子,將沈依霜送進牢房時,他順手抽出腰間早已準備好的一條不長的鞭子,狠狠抽了沈依霜幾下,有兩鞭子正好打在沈依霜的臉上,鮮紅的血瞬間便滲了出來。
沈依霜知道沈婉幽一定在牢門外看著,她伸手碰了碰自己流血的臉頰,似笑非笑的:“沈婉幽,你是不是很快意?但是你更要知道,如今的我,已非當日的我了。”
沈婉幽冷笑了一聲,吩咐了一句:“好好看著她,若是不聽話,就替我好好招待。”
然後,揚長而去。
沈依霜垂下眼簾,指尖放在嘴裏,嚐到了一絲血的味道。
獄卒正欲揚鞭揮下,她卻忽然開了口:“我要見秋鳳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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