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軍大敗南耀可謂眾望所歸,聖上下旨,欲三日朝宴為之洗塵,熱熱鬧鬧的,令原本就很繁華的京城又染上了幾分喜氣。
加之此時秋試在即,各方學子紛紛進京,就使其更加喧囂了。
熱鬧的酒肆客棧乃至街邊小攤上,人們談論著今年的秋試,亦說起鎮守西南已有幾年的韓將軍,以及傳言中那個協助韓將軍攻破疊穀關的女軍師。
一家當鋪側方,一名藍衣書生擺起了畫攤,幾幅丹青、山水畫,足以顯露其功底之深厚。
書生長得平淡,隻一雙溫潤的眼睛總是隱隱含著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他坐在小攤前,拿著一卷書凝神品讀,絲毫不受周圍喧鬧聲的影響。
過了一會兒,韓將軍的車馬便進了城門,緩緩駛向這條繁華喧鬧的街道。
人們紛紛爭相觀看,想要一睹韓將軍與那所謂的女軍師的風采,可令人遺憾的是,結果隻看到肅然整齊的兩行精兵和兩輛不大的馬車。
藍衣書生不經意間抬頭朝那對人馬看了一眼,偏巧一縷輕風入簾攏,掀起馬車窗簾,裏頭的女子正襟端坐,碧玉簪綰著流雲髫,絕麗的側臉在人們麵前現了一瞬,便又被窗簾遮住了。
可就是這麼一瞬,令那藍衣書生全身一震,一把丟開了書卷,隨著韓將軍的車馬奔了幾步。
然後,停下了。
伊人已去,留下的也隻可能是一縷芳魂,他肉眼凡胎,又怎麼能看得見?
書生苦笑一笑,正欲轉身,便被人一把摟住了肩膀。
“哈哈,無涯兄!”一名身穿錦衣的年輕男子大聲喚道。
書生一愕,忙抱拳施了一禮,道:“啟雲兄。”
年輕男子笑嘻嘻地看了他身後一眼,又看向書生,笑得不懷好意:“雁無涯,你也在看那個女軍師是嗎?我聽說她生得豔麗無雙,又那般聰慧,也不知道韓閆放幾輩子修的福,竟娶了那樣的女人做小妾。她要是我方啟雲的女人,我可不忍心讓她去戰場那種血腥的地方,我一定金屋藏嬌,讓她……”
“啟雲兄。”被喚作雁無涯的書生不耐地皺起眉頭,打斷方啟雲的話,道:“在下的畫攤有人光顧,施禮了。”
方啟雲忙大聲道:“雁無涯,我早就說了會資助你的,你怎地還這般倔!”
雁無涯隻朝他感激地笑笑,徑自回到了畫攤。
方啟雲嗤了一聲,複又伸長了脖子朝那已經遠去的車馬望去,連聲歎息不已。
韓閆放此次來京,隻帶了一千兵士,其餘的全部留在西南戰場,繼續守衛邊疆。
景帝在禦書房,單獨召見了韓閆放與沈依霜。
“見過皇上,皇上萬福。”二人朝景帝行了大禮,韓閆放把手中的降書給了一邊的內侍。
景帝從內侍手上接過南耀大軍的降書,細細看了片刻這才微笑著抬頭:“果然是韓大將軍,從不曾讓朕失望。”
韓閆放依舊垂著臉,緩緩道:“降兵臣尚未處置一切但憑皇上下旨,至於南耀大軍,已撤離邊關。臣已派了五千精兵鎮守,以防不測。”
景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移向跪在韓閆放身旁、一直為開口的沈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