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雁無涯是寧瑤公主的丈夫,所以他涉嫌殺害京城城東車夫的案子在審判時,景帝也來了,坐在一旁紗幕之後。
主審官乃是刑部尚書,還有當朝的其他兩名官員旁聽。
雁無涯跪在堂上,神色從容,態度鎮定地為自己辯解:“罪臣剛趕到現場時,那車夫已死了大概半個時辰。罪臣當時也看了他的傷口,匕首刺入的地方平滑精準,應是一刀刺中,像是有一定武功底子的人所為。因此,這一切都與我真實的情況不符,還望大人明察。”
尚書大人眯眼一笑,道:“若是車夫與凶手相識,凶手也可以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刀刺中,駙馬認為呢?”
雁無涯淡淡一笑:“若我真要殺他,絕不會用匕首,我懂岐黃之術,用毒的話豈不是更方便更不露痕跡?此外,我根本就沒有殺害那名車夫的動機。”
尚書一手捋著胡須,緩緩道:“駙馬說沒有殺車夫的動機,可有人舉證,說你曾將車夫帶入駙馬府,可有此事?”
雁無涯心下一沉,抿了抿唇,聲音有些艱澀:“有。”
尚書問道:“所為何事?”
雁無涯知道,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透露出有關自己真實身份的一絲一毫的跡象,所以他決定咬緊牙關,用謊言隱瞞。
“尋常之事。”
“何謂尋常之事?”
雁無涯一邊想著是誰將此事說了出去,一邊應付著尚書的追問:“他是車夫,找他當然是為了尋常駕車之事。”
這句話答得有些牽強,堂堂駙馬府中怎會缺車夫,卻要到城東去找?
尚書雙眼微眯,竟沒有戳破,卻是轉而問道:“那麼,駙馬那一日為何去了城東車夫家?該不會是親自請車夫來為駙馬駕車吧?”
雁無涯抬起頭,溫潤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決然:“此事有關隱私,恕我不能回答。其實有很多線索都可證明我並非凶手,僅此便已足夠。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應是查出真正的凶手,查出那個凶手為何要用一名車夫來陷害我。”
尚書大人還欲再說,一直坐在紗簾後麵的景帝開了口,道:“駙馬所說也有道理,差人再去仔細查查,今日就審在這兒吧。”
很明顯的維護。
皇帝開了口,尚書大人也不敢違抗,隻好讓獄卒將雁無涯押回了牢房,擇日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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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瑤對於那一天永央宮的事雖仍是不能開懷,但也算緩了過來,這一日審判過後,她便差人備了馬車,準備去牢裏探望雁無涯。
春雨貴如油,這一天的雨,從清晨一直下到了傍晚。庭院裏雨打著芭蕉,陰綠上青白的朵兒在暗昏的天光裏跳躍。
馬車骨碌碌行了沒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寧瑤的貼身侍婢掀開窗簾,問道:“怎麼了?”
車夫跳下馬車,躬身道:“稟公主,是晉王爺。”
婢女扶著寧瑤出了馬車,見晉雙城正站在對麵不遠處,一名護衛在身後撐著傘。
“三哥哥。”寧瑤福了福身,笑得有些蒼白。
晉雙城走上前,勾起嘴角道:“這是要去牢裏探望駙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