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晉雙城越來越虛弱的聲音,沈依霜心裏驀地掠過一絲悲涼,隻是悲涼。
可這種悲涼,她不會說出口。
清淺的河水緩緩而流,仿佛隨時可能停歇。兩岸杜鵑一聲聲悲啼,彌散在霧氣中,絲絲縷縷滲入人的心脾,每一次呼吸,都是苦澀與辛酸。
追想著從前種種,千日歲月易過,人間隻見白頭。她與他之間經曆那些沉痛的交集之後,便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相距地越來越遠。
那些激烈的淩虐、爭鬥、對抗,最終隻剩至死的沉默。
沈依霜看不到晉雙城最後留在臉上的那抹表情,沉默過後,便摸索著離開了河邊。
秋雁石一直在遠處等著,見沈依霜過來,忙上前扶住她。
“我們回去吧。”沈依霜輕淺地微笑,那樣的容顏耀人眼目。
秋雁石應了一聲“好”,然後握住她的手,上了馬車,漸漸駛向遠方。
這一日月色不錯,秋雁石掀起馬車窗簾,讓那皎潔的月光流瀉進來。
沈依霜雖看不到,卻似乎能感覺到那種澄淨皎潔的感覺,微揚起臉用心感受著。
“對了,翠雪現在怎樣了?那年葉薦青與晉王叛亂之後,我便再沒見過她。”沈依霜忽然如此問道。
秋雁石笑了笑,道:“那時她以為你已不在了,傷心得不得了,後來就回去了西南。”
沈依霜籲了口氣,“等什麼時候得了空,咱們去西南拜訪拜訪韓將軍。不知道翠雪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
說到這裏,她臉上露出一抹狡黠地笑。
秋雁石亦嗬嗬而笑,替她將被風吹散的一絲頭發別在了耳後。
窗外的月色是深深淺淺的青,就像歲月長河裏的水,淺色的是歡樂,深色的是憂傷——世間的故事總是悲喜交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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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黃昏時候,金黃的餘暉在空氣裏顫動,四下靜寂得象是一幅畫。
秋雁石背著背簍回到住處,背簍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東涯上前取下他背上的背簍,翻看著那些藥材,淡淡問道:“都備齊了麼?”
秋雁石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點頭:“齊了。明天就做吧。”
東涯抬眼看著秋雁石,抿了抿唇:“若她不願意,你做什麼打算?”
秋雁石放下茶杯,輕輕一笑:“很簡單,將她迷暈便可。”
東涯皺起精致的雙眉:“可她終會醒來,若她醒來發現你……”
“師父。”秋雁石笑著打斷東涯的話,好笑道:“師父何時變得這般優柔寡斷了。況且,又不一定會失敗,師父不必太過擔憂。”
東涯看到秋雁石笑得輕鬆閑淡,歎了口氣,心裏一直緊繃的弦也稍稍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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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緊張怕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