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江邊,一陣狂風吹過,吹散了晉雙城的長發,一縷縷隨風亂舞。耳邊的江風化作低徊的笛聲,一點一點竄進心裏,卻再喚不起一絲起伏。
晉雙城輕輕閉上眼,最後的意識裏,是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女子的麵容。
不是沈依霜,亦非沈婉幽,而是他在很小的時候便已死去的母親。
因痛苦而扭曲的容顏,在晉雙城的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
……
晉雙城是先皇第三子,其母親瑩妃被先皇寵極一時,而這樣的寵幸亦給瑩妃惹來了麻煩。
晉雙城五歲的時候,曾看到一個瘋癲的老婦人帶著大批的人闖進了他們所住的殿閣和他母妃拚命,說是瑩妃害死了她的兒子。
瑩妃慘白著臉一聲不吭,緊緊護著晉雙城,任憑老婦人的指甲掐得她滿臉鮮血。
就是這樣一場風波,令瑩妃失勢而被打入冷宮,晉雙城亦因此而受到牽連。
從此,父皇的冷落,以及其他皇子的譏諷與欺辱,令他很小就異常深沉沉默。
晉雙城也記得,一次父皇大壽,每個皇子都精心準備了賀禮,他亦用心畫了一幅畫送給父皇,而他的父皇隻是掃了一眼,就陰沉著臉,然後將那幅畫拋下了玉階。
晉雙城隻是愣了一愣,仍顯稚嫩的臉上迅即恢複了麵無表情,衣袖下的雙手卻緊緊攥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場壽宴上,當時的太子如今的聖上景帝注意到了這個被冷落許久的三弟。
三個月後,晉雙城的母親瑩妃暴病而亡,被太監用白布隨意蓋住屍體,匆匆抬出了冷宮。
沒有葬禮,亦無憑吊,甚至連墳墓都尋不到。
可晉雙城親眼看到了瑩妃死時臉上那扭曲的痛苦的表情。
她在地上翻滾著,痛苦至極時也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在暗淡的冷宮裏久久回蕩。
那是中毒,並非暴病。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很多人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對男人來說最重要麼?”景帝曾這樣問晉雙城。
那時的晉雙城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愈發俊美,隻是眉宇間總是透出幾分邪肆。
聽到景帝的問話,他勾起嘴角,撫了撫手裏的劍,薄唇微啟,隻說了兩個字:“權力。”
從父皇扔掉他的賀禮,從他親眼看著母親痛苦死去,他明白權力對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身在皇宮之中的人有多麼的重要。
景帝聽到他的回答,眯起狹長的鳳目,亦拔出自己的佩劍,指向晉雙城,道:“我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你忠心跟隨於我,如何?”
晉雙城嘴角笑意更深,沒有回答,而是一個旋身,與景帝鬥起了劍法。
後來先帝崩殂,太子繼位,即景帝。
晉雙城為了協助景帝維護皇位的穩固和江山的一統,將其陰戾狠絕的手段施展地淋漓盡致。他協助景帝扳倒了其他皇子,他施計用兵滅了一直與景國為敵的雲國。
景帝如之前所言,給了晉雙城僅次於自己的權勢和地位。
在晉雙城的心理世界裏,除了不擇手段維護景帝和他自己的權力外,沒有所謂的愛戀情感。那些風花雪月對他來說都是過眼雲煙,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