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滔的浪不停地翻滾,幾裏外都能聽到它的轟鳴,鄉下孩子沒見過大海,想必大海就是這麼厲害。三兩天,它又恢複了往日少女般的嫻靜,洋溢著無盡的柔情,又變得透澈見底,那裏又成了我們的樂園——童年裏有大河,也有困惑。我常常一個人悄悄來到河邊問河水:“你從哪裏來?流到哪裏去?為什麼有時清,有時混?”河水在月光下靜靜地閃光,想說什麼話卻又被後麵的浪衝走……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河邊的綠草地如今是林果相映,那上千畝常常被淹的玉米地已成為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攔河大壩任憑洪水衝打也毫不動搖。河的上遊真的被人截流堵住,那裏青山環繞,碧波蕩漾,魚蝦成群,並穿山越嶺長途跋涉170公裏供大連市民吃水,灌溉著下遊5萬畝稻田。如今的碧流河,是一條絢爛的河,一條功臣河。想起碧流河,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它是我童年的歌謠,在遠離它的時候,也能洶湧起濃濃的鄉情。
遺憾童年
梁誌遠
我家對麵是一所小學。每天用罷早餐總要情不自禁地站在陽台上看一看坐在教室裏讀書的孩子,並不時湧上許多感慨。童年,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十分難忘的,童年的美好與天真令人更加難以忘懷,而我的童年,留下的卻是幾多遺憾。這幾多遺憾,幾乎全部出自那美麗的校園。小時候,我們一個樓裏住著四個年齡相差無幾的“小子”。哥兒幾個整天蹲在樓根兒彈玻璃球,在渾河邊抓魚摸蝦,跟大我們幾歲的孩子們跑到體育場拚命地踢足球,且一個賽一個不愛讀書。更巧的是上學後我們不僅同在一所學校,而且同在一個班裏。也許是不愛讀書這一共同的天性,使我們變得更加形影不離了。久而久之,我們便被同學們譽為“四人幫”了。這一稱謂著實讓我們竊喜了一陣子,也使我們的“集體主義”觀念更加牢固了。於是,每天上學時一定要待四個人湊齊才能成行,放學時不論誰犯了錯誤被老師留下,那哥幾個都要“舍命陪君子”。這樣一來,上學遲到便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那時學校搞評比競賽,因為我們的遲到,班裏的得分總是被“值周”老師扣得所剩無幾。害得班主任老師爭先進的計劃每每落空。開始時,我們也曾為此而臉紅過,因為整堂課站在同學麵前絕非什麼光彩之事,然而時間一久,便沒了那份自尊,臉也被老師“誇獎”成了大蘿卜。每當遲到後進入教室,我們便主動站在教室前麵,待到下課後老師一陣訓斥得狗血噴頭。再後來,班主任見這幾個“小子”如此頑固不化,索性對我們視而不見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我們並沒有因為老師的“寬容”而有所醒悟,反而愈發狗膽包天起來。遇到什麼不平的事,總要顯露一下英雄本色。一次,一個大個子同學無故欺負了一個小個子同學,我們便義憤填膺,放學的路上,我們便圍住那臭小子一頓亂拳。第二天,正當我們洋洋自得時,被學校“工宣隊”的幾位工人叔叔一網打盡。在校長室裏,年近六旬的工宣隊長牛師傅怒目圓睜,邊用老拳砸著桌子邊衝我們吼著:“你們好大的膽子,小小的年紀竟敢用武器傷人,還不快把武器交出來!”
我心中一顫,心想誰拿武器了?這下可惹大禍了。我們四人麵麵相覷。一陣沉默後,我壯著膽兒說:“牛老師,我,我們沒有武器!”“還敢抵賴。”說著牛師傅把挨打的那個同學也叫了進來。“你說,他們幾個怎麼打的你?”“電炮!”那同學哭著說。“怎麼樣,還不把“電炮”交出來!”牛師傅氣得暴跳如雷。原來如此,我們四人忍不住險些笑出聲來。後來,在我們和那位被打的同學一同解釋下,牛師傅才恍然大悟,然後依然板著臉警告我們:“今後如果再敢用“電炮”傷人就把你們送到派出所拘留一年。”
書沒念出什麼模樣,惡作劇卻沒少導演。年少的心裏倒也無所顧忌,依然那樣逍遙地玩,自在地過,而一遇考試卻全傻了眼。尤其那期末考試最難熬,成績瞞不過家長,因為假期前要召開一次家長會。每到這時,哥兒幾個回到家裏便咬緊牙關,來個“打死也不說”。家長們氣得無奈,隻怨自己的孩子天生不爭氣,將來能找個賣力氣的工作已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