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風鈴叮咚(1)(3 / 3)

譬如,在他三十七歲的時候,送一個朋友去漢中前線,而自己卻始終沒有收到從軍的詔令。一腔怨憤,滿腹牢騷,當著朋友的麵又不便表達,隻好說:我的寶劍不能用來殺敵報國,那就用它敲彈幾支曲子給你聽吧;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送你,那就用杯中的酒來告別吧——“腰間劍,聊彈鋏,尊中酒,堪為別”。想必那日朋友走後,辛棄疾肯定會長醉當醒,長劍當舞,長歌當哭的。

譬如,在他四十九歲的時候,又一夜對酒當歌,慨歎韶華不再,歲月蹉跎。於是趁著酒興撥亮油燈,抽出寶劍仔仔細細試看它的鋒棱——半夢半醒之間,耳畔響起了軍營的號角聲聲:“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這時,辛棄疾的眼前浮現出當年奮勇殺敵的情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勝利一個接著一個……突然間夢斷魂收,燈下持劍的隻是一位白發叢生的老人,空自悲切。

譬如,在他五十歲的時候,閑居鉛山瓢泉,每日經營著自己的田園以打發餘歲殘年,看似舒坦閑適,其實內心深處從來也沒有平靜過,常常在想,迄今老夫的手臂仍有力氣揮舞倚天長劍,但是誰來啟用我們呢?可笑那些當權派隻會清談誤國,而我們卻不能忘了失陷的西北神州——“長天倚劍誰問?夷甫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比那“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的曹操更豪邁。

如是鏗鏘的“劍聲”在稼軒詞中還有許多,像“說劍論詩餘事,醉舞狂歌欲倒”,“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且置請纓封萬戶,竟須賣劍酬黃犢”,“彈短鋏,青蛇三尺,浩歌誰續”,“又攜書劍路茫茫”,“他時劍履山河”等等,一聲聲呐喊,一道道寒光,振聾發聵,醒世驚人。盡管他終身不得施展,然而銘刻在我們心中的永遠是這樣一副獨步乾坤的背影: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四)

我崇拜辛棄疾,說到底,就是敬佩他的一身英雄氣。因為在我的心中,自幼便凝著無論怎樣也化不開的英雄情結。

可能是血統的關係,生長在軍營中的我從小就對軍旅生活有著極為特殊的感情,隻可惜我們家裏隻有我沒當過兵,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向往那身能夠讓你立碼變一人似的軍裝。“男兒何不帶吳鉤”——在我的眼裏,軍人最接近英雄,而軍人成為英雄的最好方式就是犧牲。所以每每讀起辛棄疾式的英雄詩篇,為國捐軀便成了人生的最高境界。於是戰爭變得神聖了,死亡也變得美好了。記得兒時我常常做這樣的夢,那就是慷慨赴死,無所畏懼,醒來時我自己被自己感動的流眼淚。

也可能是現實的原因,當今英雄以及革命的英雄主義似乎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在物欲橫流,紅塵滾滾的商品社會中,人們變得越來越浮躁,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灑脫”,越來越“實際”。於是,英雄和犧牲都可能成為被人恥笑的字眼,讀炒股經的遠比讀稼軒詞的多,“賣劍買牛”甚至買官封侯的實屬正常,考不上大學的才去當兵呐,像辛棄疾那樣放著地方官不願做,非要到前線打仗去的人,大家一定說他的腦袋讓球悶了。於是我真擔心,如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者寡,將來外敵入侵時的抗戰英雄也不會多。然而,一個沒有英雄的年代和國度都將是委瑣而醜陋的狀態,因此我們才要喚回辛棄疾!

日前,我的一個朋友對我說,每到“八一”她都很難過,因為一到這時她便更加想念當年在中越自衛反擊戰中犧牲的戰友。這種感情我非常理解,有一次去杭州我便躲開了湖上的眾多遊人跑到南山烈士陵園靜靜地坐了半天,為此還寫了一篇題為《清明雪》的文章,想說的就是我們不應該冷落英雄,更不應該忘記先烈。此刻,我更想說的是英雄不死,英雄情結不死,革命的英雄主義不死!

一如辛詞——“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

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

月光寶石

常虹

在一次聯誼活動中,我結識了女製片人木子。

那次活動的內容主要有兩項:遊泳、登山。木子是個活躍人物,她是那種走到哪裏都能引人注目的女人。木子的水性極好,泛泛地遊還嫌不過癮,興之所至,竟在水中玩起了花樣。然而,這條水中蛟龍上了山頓時便全失了風度,幸虧有眾多“騎士”相助,才勉強拖拖拉拉上了山。木子的歌喉也很棒,標準美聲唱法,細一打聽,原來是科班出身,難怪!

木子,就是這麼一位男人羨女人妒的人物。

木子最愛唱的一首歌,名為《女人不是月亮》。“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我趁機發問。“不錯,應該如此!”木子回答。“應該?就是說有時還可以是月亮嘍!”“不知別人如何,反正我再也不是月亮了。”

現在的木子確實不再是月亮。月亮自己不會發光,它隻能依傍別人,圓下一輪淡淡的清輝。而作為一名獨立製片人,木子的事業正如日中天,鑄起屬於自己的輝煌!